他們之間,不過十米的距離,南遙定定的望著那張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的臉,血液仿佛逆轉一般,猛地沖擊著心臟,身體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
兩年前南振山死前的視頻和自己被關在黑暗無光的地下室里的記憶一次次地沖向自己的腦海,原本丟藏在記憶角落的故事,好像在一秒鐘之內,從他眼前一一晃過,讓他的大腦幾乎要爆炸了。
“真的是你。”江煜快步走過來,一把將南遙抱進懷里,緊緊的抱著,就好像一松手人就會消失不見。
南遙任由男人抱著,全身的血液沸騰,雙目猩紅,雙拳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絲絲血溢出來,但他不覺得疼,因為遠不及失去至親的痛來得刻骨銘心。
他把眼淚逼在眼眶不落下,猛地推開這個緊抱著自己的男人,猩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看著江煜,想也沒想,抬手就給了江煜一記耳光。
他咬牙切齒:“你的遙遙在被你賣掉的時候死了,在被關進黑暗無光的地下室里仍人欺凌的時候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眼前的,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南遙,不是你的遙遙!”
南遙恨得渾身都在顫抖,呼吸粗重,原來自己對江煜的仇恨竟然深到這個地步。
他多想也把江煜的后背肉掀開撒鹽上去,但他現在不能,他也做不到。
轉身,卻看見一臉悲傷的于錦珩。
一切的事物仿佛被拉下了停止閥,心跳好像停止了,心里的仇恨瞬間消失殆盡。
他怎麼能……
在于錦珩面前變得這麼陌生呢?
“錦珩……”
如果過了今天,于錦珩對他的態度就會改觀,那麼……
他該怎麼才好呢?
“錦珩,我……”
于錦珩深深呼吸了一下,緩緩走向南遙,伸出手,微笑著說:“我們回家吧。”
面對和自己長得一樣的江煜,于錦珩并沒有表現得有多詫異,只是故作鎮定。
他想,這個應該就是他那個失散多年的孿生哥哥。
盡管他有多想自己的哥哥,但傷害南遙的人,就是他的敵人。
“好,我們回家。”南遙說著,把手伸出去,和于錦珩十指緊扣在一起。
“遙遙……”
江煜難以置信的看著和南遙親密牽手的男人,瞬時一種劇烈的疼痛幾乎要將他的心撕碎,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眼前著兩人要離開了,江煜又快步上去拉住了南遙,將人扯進自己懷里,看著于錦珩。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之間燃起了暴戾之氣。
“南遙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帶走。”
南遙用力掙扎著,推著江煜,大聲尖叫:“你放開我。”
冰冷無情的眼神看向于錦珩,聽到懷里人發自內心的厭惡尖叫,江煜摟著南遙的手開始松了。
南遙掙脫出來跑向于錦珩,和男人緊密無間的抱在一起,他沒有說話,他想看一看這兩個男人會為了他發生什麼對決。
原諒我的自私,欠你的,我用余生還給你。
南遙在心里這麼想,眼淚有些控制不住,就快要落下的時候,就聽于錦珩開口了。
“你就是那個人渣對吧?南遙是我的男朋友,你以后要再敢傷害他,我殺了你。”
江煜的身份,于錦珩猜得十之八九。
但他還是選擇了南遙,僅因為江煜做的那些畜生事。
江煜是眼睜睜看著南遙和于錦珩走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情緒錯綜復雜的纏繞著。
他開始放下想南遙的事情,去思考于錦珩了。
為什麼這個男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呢?在過去的二十九年里,江煜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弟弟或者哥哥。
如果說于錦珩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那麼為什麼這個世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樣的人呢?
江煜打了電話讓手下的人去查一查于錦珩的底細,順帶查了南遙當初填的入職報告上的住址。
不管于錦珩是誰,他都要把南遙搶回來,因為那是他的。
絕不允許南遙再離開一次了,等了兩年,好像用一生在等待,不管南遙要去哪里,不管要做什麼,即使死,也要得到他的應允。
我江煜的人,即使閻王要將他從身邊帶走,也不原諒。
即使世界消亡、地球毀滅,我也要與你在一起。
世上只有一個太陽,正如我心里只有一個你。
南遙!
晚上的時候,沈十安貼上來,被江煜一把推開,反鎖了門,蜷縮在南遙睡過的客臥。
這里的被子自從南遙走后就沒換過,江煜不想換,他不想最后一點屬于南遙的氣味都消失了。
痛苦的合上眸子,懊悔是最殘忍的折磨……
若時間能重來,我定用生命去愛你。
夜踉蹌走遠,太陽悠哉升起。
陽光有些刺目,江煜在尖銳的手機鈴聲中醒過來。
“喂。”
“江董,你快來快來醫院,沈先生自殺了……”電話那邊是專門照顧沈予安的保姆趙姨焦急的聲音。
“找醫生。”江煜吧嗒掛斷了電話。
電話再度響起,江煜煩躁的掛了電話然后關機。
江煜起身,忽然想起南遙,就是在這個房間,他不顧南遙的身體強迫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