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明白,這才是裴多律愛聽的, 騙腎這件事在裴多律心里已經完完全全地翻過了篇,誅心之語固然讓人傷心,但沒有任何事再能阻止裴多律。
蔣平風挑著昏君愛聽的話,盡管知道是錯的。
要不怎麼說昏君身邊多佞臣。
裴多律站起身,蔣平風問他干嘛去,他說:“回家追老婆。”
追老婆的裴總回到小區樓下, 看見停著一輛貨拉拉的大型面包車,司機停好車, 從駕駛位下來, 站在門庭里給貨主打電話:“紀先生,我已經到樓下了, 需不需要上樓搬運服務?”
那邊估計是說了不用,司機掛了電話就抽起煙來。
裴多律面色大變, 閉了閉眼,就說得二十四小時守著門, 他一說去上班, 紀喬就打算搬家了。
關心則亂, 他顧不上去想紀喬一共才帶了幾件衣服過來裝不滿一個行李箱,哪里用得上這麼大的面包車。
裴多律等不及電梯,他們家就在五樓,沖上樓時,恰好看見紀喬費勁巴拉地把冰箱拔了插頭推進電梯。
塞得滿滿小布丁的冰箱重得跟一噸磚頭似的,紀喬不得不用兩個大箱子把小布丁撿出來,分開運輸。
雙開門冰箱真的很大,跟小房子一比完全是廟小菩薩大。
裴多律一愣,沒有看見行李,光看見紀喬折騰冰箱,他下意識伸手把冰箱推進電梯,“你在做什麼?”
是不喜歡小布丁了,所以連冰箱都要扔了?還是冰箱被小布丁壓壞了要送修?
紀喬跑回去把小布丁也挪進來,裴多律拖了另一箱。
整個電梯被小布丁的冷氣凍成冰柜,兩個人只能擠在角落里,紀喬慢吞吞地開口:“太多了,吃不完,我想送給開飯店的朋友,我怕她沒地方放,所以把冰箱也送給她。
”
若是從前,紀喬會留住這一冰箱的小布丁當紀念,現在不浪費的習慣占了上風。
裴多律表明身份后,應該不會再住這個小房子,冰箱家具顯然也不會帶走。紀喬擅自處理了一臺冰箱。
他已經數清楚了有多少個“正”字。
裴多律側了身子,一手撐在了扶手上,將紀喬半包圍了起來:“你吃了嗎?”
紀喬吃人嘴短,什麼氣焰都沒有:“吃了一根。”
裴多律挑了下嘴角:“嗯,別多吃。”
紀喬看著裴多律:“就沒了?”
是不是真的除了他教的買小布丁,其他的一點也不會?會花錢買一冰箱的小布丁,但嘴上只會說“別多吃”,那買這麼多干嘛。
真是的,紀喬聽過一個說法,假如一個男人你冷了會添衣餓了會做飯,做錯事會滑跪過節日會選禮物遇事會溝通,那一定是被前|女友調教過了。
紀喬鼓了鼓臉頰,倒是他這個前男友不稱職了。
小布丁道歉法太簡單,裴多律沒有學會其他溝通方式,干脆什麼都不說,閉口不談,由著紀喬誤會。
裴多律被紀喬一問,縈繞在舌尖的話立刻出口:“我能不能追你?”
紀喬傻了:“啊?”
裴多律認真道:“你可以生氣,搬家,罵我,但是,請讓我追你。”
紀喬下意識問:“你會追人嗎?”
裴多律篤定道:“會。”
紀喬:“你追過別人?”
裴多律:“沒有。”
紀喬有點好奇裴多律要怎麼追他,說起來他當初追裴多律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小尾巴似的跟著裴多律,先刷了一波存在感,去醫院后就直接告白了。裴多律思考了一下午,晚上就答應他了。
五年前在一起如此順利,誰能想到后面情路坎坷。
他總是好奇裴多律的一切,于是道:“那你試試。”
紀喬不忍心見裴多律在住小房子,車庫都沒有,每天都要走出一段路去開車,裝窮的這些日子,也不知道保時捷的司機每天在哪里等裴總:“你回家住吧。”
裴多律:“這里就是我的家。”
紀喬:“沒有冰箱了,住不了。”
裴多律皺眉,原來運走冰箱還是釜底抽薪的一招,他還想住在這里“賣慘”,“那你呢?”
紀喬:“我回家住一段日子,唔,也準備換個地方了。”
電梯門開了,裴總幫老婆合力把冰箱扛到面包車上,紀喬準備隨車去,被裴多律扣住了手腕。
“師傅,您先出發吧。”
“換到哪兒去?”
紀喬道:“上次給你看的房產證,換到那一棟去。”
多虧楊姐告訴他在爛尾樓辦事處的消息,他想當面道謝,冰箱和小布丁借花獻佛,不怕楊姐不收。
他和王猛合租的房子半年一簽,紀喬很清楚不能再續租了,否則裴多律遲早會發現他的苦日子。
紀喬有個強烈的預感,不能被裴多律知道。
媽媽買的房子很大,紀喬邀請王猛一起搬過去,仍然收小破屋的租金。
因為新房子十年沒有住人,有一股霉味要通風,零件老化,衛生間要重做,紀喬請了師傅檢查,算上他這邊還有一個月的租期,正好銜接。
裴多律記住了地點:“你朋友飯店在哪,我送過去。”
紀喬還沒跟楊姐對好口供,立即改口;“太熱了,不想過去了,想回家睡午覺。”
裴多律知道這五年間的事,不可能毫無芥蒂,他可以睜著眼睛裝瞎,紀喬不一定能:“那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