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想夜想,下巴都尖了一圈。
王猛察覺不對勁,一琢磨,仔細盤問:“你前夫來糾纏你了?”
紀喬懶得糾正王猛一天一變的用詞,幽幽轉眸看著他。
臉頰白皙,眼下淡淡的青色,瞳仁棕黑清透,像電影里懟臉特寫的哀怨大美人,欲說還休。
王猛抓起一把瓜子:“洗耳恭聽。”
紀喬捏起一顆瓜子,又放下,他一直把過去掩藏得很好,跟王猛合租這麼久,全憑王猛瞎猜。
今時不同往日,王猛不是別人,以后有事還得請他配合裝一裝。他安安心心地住在這個小破出租屋,王猛高大威猛的身材和偏兇狠的面相,替他擋住了很多麻煩。
紀喬:“是我想糾纏他。”
王猛咔嘰吐出瓜子殼,看出來了,前夫不詐尸,大喬以后連孟婆湯都不喝。
戀愛腦勸不得。
紀喬簡單概括了過去:“我以前挺有錢,交往了一個男朋友,我家對他做了一件不好的事,導致他落下病根,身體虛弱。”
王猛腦海里浮現出“白富美家庭嫌貧愛富棒打鴛鴦,窮小子白手起家復仇歸來”的狗血劇情,為紀喬捏了把汗。
按照劇情,紀喬接下來會被虐身虐心……王猛想大喊一聲快跑。
紀喬:“五年前我買了一份保單,現在結婚可以有兩百萬,前些天我遇到他,提出跟他結婚分錢,他同意了,但最近保險公司改政策,要我跟他同居,才能領錢。”
“兩百萬!”王猛驚詫,“那必須領啊!不就是兩個男人同居,以前讀大學還六人間,有的都成仇人了還不是忍著住到畢業。”
什麼虐身虐心都是小事兒,他天天被工作虐,工資也沒兩百萬啊。
紀喬:“我不敢說。”
王猛:“大不了我幫你說!”
紀喬臉頰通紅道:“還有……我、我虛榮,騙他這棟房子是我的,假裝還很有錢。”
不想在前任面前落魄,人之常情,王猛拍拍紀喬的肩膀,“放心,我不會亂說的。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紀喬說實話:“我想照顧他,補償他,時間到了我就走。”
王猛:“這不是上趕著當保姆……”
呃,他想到紀喬剛才說的,對前任的身體造成永久性傷害的委婉說法,咽了咽唾沫,啊這,把人搞殘疾了,于情于理,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而且大喬特別會照顧人,王猛之前就覺得明明一個不在乎生活條件的人怎麼那麼會照顧人,原來是為了前任學的。
如果沒有彌補的機會,大喬會一輩子遺憾的。
“想做就去做。”王猛展示自己的肌肉,“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來說。”
……
裴多律的手機電量充足,二十四小時開機,連開會都讓秘書盯著,有電話進來立即轉交。
一天過去,紀喬安靜得跟人間蒸發似的,好像結婚是裴多律臆想出來的事。
不過是同居,很為難嗎?
走向很熟悉,分期的事也是拖著拖著就被紀喬拒絕了。
重逢以來,好像只有他盯著電話,五年前是誰要他開親情號碼,好讓自己每天接幾小時電話的?
紀喬正跟王猛商量對策呢,裴多律一通電話打過來,他慌忙接起。
“喂?”
裴多律:“我接到保險公司電話了。”
“……”紀喬腦門一緊,蹭的站起來,“她說什麼了?保險公司怎麼會有你的電話?”
裴多律:“你不盡充分告知義務,我只能聯系保險公司咨詢進度。
”
紀喬:“……哦。”
裴多律不放心他,怕他卷款跑路。
兩邊一時沉寂,各自揣著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裴多律心想,不見棺材不掉淚。
紀喬手指摳著手機殼側邊,快摳掉一層鍍膜,閉著眼睛道:“那個……保險公司說要上門查證。”
裴多律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王猛朝紀喬比大拇指:加油!兩百萬!
紀喬慫慫的:“我尊重你的看法。”
裴多律沉默兩息,平靜道:“需要什麼看法?沉沒成本已經很高了。”
紀喬反應了一下,恍然大悟,是啊,總不能好好的初婚變二婚,什麼也沒得到吧?
只有他困在過去走不出來,于裴多律而言,沒有感情就不會對同居敏|感。
紀喬:“我租個房子——”
“我不方便搬。”裴多律打斷他,“住我的房子。”
紀喬:“好。”
裴多律:“我明天有空,你搬過來吧。”
王猛貼近聽著,吃驚地張大嘴巴,好雷厲風行的前夫!
聽聲音是個法治社會情緒穩定的正常人,應該不用擔心大喬被打被罵。
紀喬問道:“你家地址?”
裴多律:“明天早上九點我幫你搬。”
紀喬:“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王猛宛若嫁女兒一樣滿眼不舍,哎,這麼賢惠的大喬,明天就要住別人家里去了,被欺負了老父親鞭長莫及。
“你要帶些什麼,我幫你收拾。”
紀喬抿了抿唇,瞧著自己這一屋子破爛,枕頭套都不是成雙的,抿了抿唇:“不帶了全買新的,舊的就留在家里,反正很快就會回來。”
“對吼!我都忘了你要裝有錢人。”王猛貼心道,“明天我也穿貴點,要不我們現在去商場?我高低得給你陪嫁兩床新被子。”
紀喬:“不用,明天我去看了裴多律的房子再打算。
”
雖然裴多律說要幫他搬家,紀喬卻不敢真的麻煩他,先看地方再買,要是留給他的空間不大,就少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