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臉好看,手也好看,溫婉賢惠,越發對比出豌豆爛得要命。
王猛:“大喬……”
紀喬:“剝開吃豆子。”
王猛:“哦。”
他想起了豌豆籽玉米粒炒蛋飯,香香,原來是這麼來的。
趙明博熟練地裝折斷的胡蘿卜,一斤五毛,王猛聽見他在問售賣員:“這蝦是剛死的嗎?”
結賬的時候,紀喬和趙明博分別拿出自帶的購物袋。
“我積分換了超市券。”
“我看看信用卡的活動。”
王猛:我常常因為不夠摳門而在這個家格格不入。
收銀臺和出口之間有長長一段距離,通道兩邊是琳瑯滿目的獨立門店,睡衣、箱包、美妝……還有一家藥材店。
門口的展示架上擺著洋參片等,標價都是以克計。
精品鹿茸、頂級海馬、冬蟲夏草假一賠十……
紀喬目光流連,腳步遲滯,被地板黏住了似的。
以前他也經過,但不會像今天這樣走不動道。
營業員一下子發現了潛在客戶,笑容燦爛地介紹:“先生你眼光真好,剛來的頭等茸,平時我們都不敢進品級這麼好的。”
“還有這款海馬,這麼大個的海馬稀少珍貴,比人參還補,壯陽補腎,減輕疲勞,很適合用腦加班的工作黨。”
營業員吹得天花亂墜,紀喬眼睛越來越亮,宛若被洗腦買磁療床墊的老年人,抬起手,想拿——
“冷靜啊大喬!”王猛一下子揪住他的手腕,“這都是單克幾十塊的,一小撮就幾百了。”
他怎麼不知道大喬還有這麼強烈的補腎需求。
趙明博也大驚失色地勸說:“太貴了,不如食補。”
營業員暗暗白了這兩人一眼,鑒于王猛和趙明博都一米八幾,面上依然無懈可擊,“不貴,想要效果好就得舍得花錢。
”
王猛:“不要沖動消費,回家再想想,海馬干不會跑了。”
紀喬指著標牌,眼神熾熱無辜:“可是她說是一等品,別的地方買不到。”
“你不是說讓我多花錢嗎?”
王猛卡殼:“但沒讓你花冤枉錢!”
怎麼看紀喬都沒那麼需要補腎,平時爬樓梯賊快,腰好腿也好的。
看這架勢,要是沒人阻止,紀喬大有一口氣消費上萬的沖動。
王猛看看推車里的爛豌豆和斷蘿卜,剛剛還是精打細算商家一毛錢便宜也別想占我的紀喬,怎麼突然像被下降-頭了一樣!
這都是商家話術聽不出來嗎?
奇怪,大喬平時都能準確識別各種商品溢價的。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弱點?
這地方真奇怪。
王猛和趙明博對視一眼,像從現殺魚攤面前拖走了一只四爪刨地不肯走的漂亮貓貓,無情,且冷酷。
貓貓不舍,貓貓回頭,貓貓被制裁。
一出商場,外面的熱風襲來,王猛晃了晃紀喬:“你剛才怎麼了?”
趙明博:“不能盲目補。”
紀喬摸了下鼻子:“嗯。”
他知道不能聽營業員瞎吹,但控制不住。
裴多律會放下身段去買這些東西嗎?他那麼驕傲,會不會諱疾忌醫?如果自己能給他補補腎就好了。
大美人的眉心籠著淡淡的憂愁,好像有些失落。
王猛和趙明博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沒想到紀喬年紀輕輕……兩人有些尷尬和同情,反思自己阻止紀喬是不是做錯了。
趙明博道:“明天周一可以掛個主任號看看,聽醫囑。”
王猛拍拍紀喬的肩膀,好兄弟。
紀喬知道他們誤會了,但也沒解釋,如果連他自己都覺得補腎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還怎麼坦然面對裴多律呢?
“嗯,我會找時間去的,不過下周我要去河東出差。”
“河東?我也要去那邊,你什麼時候?”趙明博問。
“周二就走。”
“巧了。”
裴多律忙起來晚飯都沒吃,加班處理了因為私事耽誤的工作,一晃時間已經十點。
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走了,這一層只剩下一個小秘書,她一邊等著裴多律下班結束工作,一邊在茶水間跟姐妹電話聊天。
“男人總以為結婚了就萬事大吉了!”
“錢沒看到,家務也不做,一天到晚不著家,媽寶男!慣的!”
“這回你再不離,咱們姐妹情就到頭了!”
裴多律默默站在茶水間外,啞然半晌,把咖啡杯放了回去。
他走到安全出口,掏出手機聯系新婚對象。
“保單進度怎麼樣了?”裴多律明知故問。
“呃……”
不等紀喬回答,裴多律忽然聽見了手機那頭傳來一道突兀的男聲。
“艸,怎麼蚊子這麼多!”
是電梯里那個男人。
裴多律倏然黑了臉色 ,額頭青筋直跳:“你在哪?”
視頻邀請突然跳出來。
紀喬當即慌了,手掌捂著攝像頭,沒敢接。
他和趙明博一起出差,恰巧地方又近,趙明博說想跟網上學習住爛尾樓打地鋪,省酒店錢。
住爛尾樓紀喬有經驗,答應帶他體驗。
紀喬囁喏:“不,不太方便。”
裴多律那邊一片死寂。
07 第 7 章 有人查崗,快跑
紀喬等待了兩個呼吸,裴多律都沒有再說話,眼皮一動,道:“我睡覺了,有事明天說。”
他掛斷語音,對趙明博道:“所以我讓你帶蚊帳,帶了嗎?”
趙明博:“有。”
紀喬打開自己的可拆卸蚊帳,一看就有些年頭了,白色紗帳子洗得干干凈凈,好幾處打了補丁,從舊衣服減掉一塊,縫上去,充滿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