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垂下眼眸,思慮片刻,又輕飄飄地問道:“只是皎皎,那禁錮……你是如何破的?”
他不想懷疑什麼。
更何況只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云如皎倏地一驚,但不過一瞬便□□了他面上的表情。
仍是那般的溫柔姿態,反問道:“禁錮?不是不在了嗎?不是你解開的嗎?難不成是……”
他如今不再能掌控夢境,更無法操縱顧枕夜的心里。
可是他依舊鋌而走險,試的便是顧枕夜會否再反駁他。
他冷靜極了,就像是真的在說一件事實一般。
顧枕夜一頓,驟然覺得是自己記錯了。
即便不是。
那他的皎皎,也從來說的是真話。
顧枕夜向來如此。
云如皎賭得便是此般。
云如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又道:“泡的夠久了,如今倒是覺得餓了。”
只他還未曾穿好衣衫,便感受到了天邊有動靜。
興許是所謂“雙生”之間的心靈感應。
他篤定了來人便是云霽月。
只是……
他驟然望向顧枕夜,卻見得顧枕夜在電光火石間,便用衣衫將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不曾讓旁人瞧見半分。
云霽月將招云停在了妖宮上空,他知曉顧枕夜已然察覺到了他。
只是云如皎要斷夢,他也想要云如皎服下斷夢,替他受過。
自是會尋個法子,將斷夢拿與云如皎的。
云如皎也抬眸瞧見了云霽月的蹤跡。
他等了太久了。
他更怕顧枕夜在夢境中耗的更久。
現實中卻是命不久矣。
他望向顧枕夜,只聽得顧枕夜怒聲斥道:“云霽月?你又回來做甚?皎皎不是給你一條生路了嗎,你莫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云霽月冷哼一聲,卻并不理會顧枕夜,只是對著云如皎說道:“皎皎,你要的東西,我為你拿來了。只是……”
他朝著顧枕夜的方向努努嘴,輕笑了一下。
顧枕夜當真像個狗皮膏藥一般,怎麼也離不開云如皎三尺之遠。
只是他的修為甚微,不是顧枕夜的敵手,便是近云如皎的身都困難得緊。
“什麼東西!”云如皎還未開口,顧枕夜便先厲聲呵道。
他下意識地覺得,這東西并非好物。
想來亦是,云霽月又是什麼好人呢?
云霽月一攤手,又道:“是皎皎要的,與你何干?他本是個體,你要控制他,又和我有甚的區別?”
顧枕夜牙齒緊咬,嘎吱作響,又道:“但我不會傷害他,你卻是會的。現下你是最后的機會,若是此刻離開,我暫時不取你性命!”
云霽月撇撇嘴,反而轉頭同云如皎說道:“皎皎,我單獨同你言語。”
他揚了揚一直握在手中的小瓶罐,云如皎眼睛都直了三分,知曉那分明就是斷夢。
云如皎深吸了一口氣,拉了拉顧枕夜的袖口,又道:“阿夜,讓我同他……單獨說上幾句話吧。”
顧枕夜這會子卻并沒有同意,當即又將云如皎攔在了自己身后,又道:“我不會讓你接近皎皎,哄騙皎皎的。”
可云如皎卻是驟然放開了他的袖口,驀然道:“是啊……”
“什麼?”顧枕夜似乎未曾盡然反應過來,又擰著眉眼問道,“皎皎?”
云如皎嘆了口氣,忽而塌下了肩膀,垂下了頭,又道:“是啊,你也是控制我的。以愛為名的掌控罷了,終歸我是那個指尖玩物。”
“不是這般的!”顧枕夜匆忙解釋,“我實在是擔憂你安危。
”
他莫名覺得這一回太不對勁兒。
看著云如皎難過的面容,便是又道:“皎皎,縱使這次你會再恨我良久,我要再坐許久的冷板凳,我照舊會阻攔你二人的單獨見面。”
云如皎心知肚明,如今這般的懷柔政策已是不行。
即便是虛無空間中的幼年云霽月曾對他多次重復,操縱一次夢境,損傷便是頗大。
更有甚者,也許會失去意識,再也再現實中醒不過來。
他也要再兵行險著一次。
他默默于口中念起了那般咒語,感受著自己身體里氣血的翻涌。
他瞧見顧枕夜急迫地想要阻止他的目光有多深情,可仍是不顧自己唇邊源源不斷溢出的血跡來。
他眼前世界開始灰暗、迷蒙。
可顧枕夜的身影,卻是愈發得鮮明。
他再一次接過了這個夢境的掌控權利。
他施展靈力,將自己與云霽月框在了一起。
而顧枕夜卻是奮力地捶打著那層根本看不見的結界,妄圖進入。
卻無濟于事。
自云霽月手中接過斷夢的那一瞬間——
云如皎終是還回了夢境的掌控能力,驟然跌坐在地。
他緊緊地握住那個小瓷瓶子,從其中倒出全部丹藥。
顧枕夜三步并作兩步,試圖挨近云如皎。
可云如皎卻自靴子中,拔出了那柄云霽月曾送予他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前。
這已是他第三次用自己的性命威脅顧枕夜了吧……
只是這招數,總是百試不爽的。
顧枕夜果不其然,停下了腳步,聲音中帶著顫意,勸道:“皎皎,不要……”
他嗅到了那瓷瓶丹藥中的是什麼,可是他不明白。
“皎皎,把斷夢放下,聽話……”顧枕夜已是頹然,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著云如皎不要這般,“皎皎,你知道吃下斷夢會是什麼樣的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