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如皎想了想,自發中拔出了那根玉簪。
倏地青絲如黑瀑般披肩,幾縷落在了他的臉頰。
他將發簪遞到顧枕夜的面前,說道:“想來這是極好的,我日日挽發也少不得他。”
顧枕夜從善如流地向其多灌入了幾分自己的妖力。
云如皎拿回玉簪后,并未曾再挽于發間。
而是緊緊地捏在手中,似是想了想,又將其置于自己的玉枕之下。
顧枕夜又多囑咐了幾句,便入了偏殿。
他未曾再召妖侍,恐其多嘴多舌,只自己一個人微微收拾了一番。
這地方遠比那個茅草房好上許多。
再者梧桐樹頂他都能住的舒坦,只要能看著他的皎皎,他便再無所求了。
顧枕夜自窗邊瞧著云如皎房中燈油的光亮。
繼而吹熄了幾盞,恐怕只留著床前的罷了。
眼見著最后一盞油燈熄滅。
顧枕夜卻是忽而想到了云霽月的那句:“你以為你們真的能逃離嗎?”
是為何意?
他想不明白,卻嗤笑出聲:“總不能是我們一睜眼,又回了那小院去吧。”
既是沒個頭緒,他也不想了。
如今云如皎枕著他的妖力入眠,他也闔上雙眼,好生歇息了。
他一覺睡得并不算十分沉。
只是本夢半醒間,他聽到了什麼聲響。
可云如皎枕下的玉簪卻并無異常,他也便未曾多心。
一夜無夢。
直到清晨的陽光漫漫灑在他的身上,他方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只是驟然間的清醒,叫他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不是那個熟識的小院,又是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顧枕夜還是夠舔的!
第47章 怪相 “我是千年后的云如皎。
”
顧枕夜一時間尚以為自己在做夢。
可他自重生回來, 還從未做過夢。
他陡然驚出了一身冷汗,環顧四周卻察覺自己在那棵梧桐樹之上。
伸出手去,卻是小黑貓毛茸茸的爪子。
他從不曾記得自己在睡前幻化做了黑貓形態。
更不會一覺醒來就遠在千里之外。
顧枕夜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頭霧水又心驚膽戰。
猛然間似是想起了什麼, 他急忙重新化作人形, 躍下樹去。
他站定在云如皎的房門前——
害怕推門而入瞧不見云如皎。
更恐懼云如皎當真也如他般在此處。
他已是顧不得許多。
云如皎日后若是要再說他未經允許便擅入也無妨。
他如今更在乎的是云如皎是否也在此處,他二人到底是如何歸來的。
“你以為你們能離開此處?”云霽月那瘋魔的聲音不住地回響在他耳畔,一如一遍遍瘋魔地叫囂著。
吵得他頭疼欲裂, 耳畔什麼旁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可顧枕夜還未曾推開云如皎的房門, 便見其自內部拉開。
入目得見的是云如皎驚慌的神色,又道:“我們……為什麼回來了?”
顧枕夜搖搖頭道:“我不知曉, 但這不正常。皎皎,你先莫怕,我們稍安勿躁,定會尋到問題的根源的。”
云如皎并不敢盡信,他只覺得渾身發冷,如同數九寒天又一盆冰水潑在自己身上一般。
繼而, 他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側身越過顧枕夜便朝著小廚房而去。
小廚房內干干凈凈, 并無云霽月常日來會為云如皎預備下的朝飯。
云如皎頓時扶著門框, 深深地喘息了幾口。
他的雙腿有些發軟,已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駭到了極致。
明明他與顧枕夜的記憶都停留在他們休憩在揭云殿內, 可再醒來卻是著著實實又回了小院之中。
云如皎奮力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壓抑住自己的心神。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 心臟跳動的迅速,依舊仿若要越出嗓子眼一般。
他又憶起了旁的什麼, 轉身朝著內室而去。
果不其然, 他見得云霽月還被捆在他們離開時候的地方。
云霽月本是闔著的雙眸, 在感受云如皎推開門帶來光亮的一刻間便睜了開來。
他瞇著雙眼,好似依舊輕松地說道:“皎皎,你回來了。”
云如皎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情緒,一雙銀牙咬個粉碎。
他甚至覺得自己連同云霽月說話時候最后的臉面也存不住了。
即便是他知曉現下的云霽月,也許并非他所識得的那一個。
可他仍是忍不住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到底又做了什麼!”
云霽月朝著自己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地方努了努嘴,又嘲諷道:“皎皎,你可是誤會我了。自你二人離去后,我半分都未曾挪動,我又能做甚?皎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云如皎一時語塞。
可除了云霽月,又還能有何人呢?
再者說了……云霽月還說過那般令人費解的話語。
云霽月卻是破罐破摔道:“皎皎,我到底也是你哥哥,想來到此為止,我從未曾傷害過你吧?你偏生信個外人,卻不信我。皎皎,我曾說過,我是最想你活下去的那個人,可他……你確定也是嗎?”
“活下去……”云如皎默默又反復地念著這個詞組。
他也多奢望能像個正常人一般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的前提條件,必然是成為你的替代品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