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像是鉆進了牛角尖一般,拔不出來。
他倏地覺得眼前一晃,如同自高空墜落。
又是進入了那虛無的黑暗之中。
只這一回,他倒是沒有那般急躁了。
等著顧枕夜將他喚醒出去。
他四處隨意地走動著,想要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尋找到一絲不同的地方來。
他漫無目的地閑逛,并不覺得自己會發現些什麼。
可當真讓他賭對了。
他瞧見黑暗的盡頭似乎蜷縮著什麼。
來不及細想其中的可怖,他便快步上前去。
只是他走的越遠,那人影離他便越遠。
他停下腳步,那人影也不再移動。
只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依舊如同石沉大海,丁點的聲音也無。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實在沒法子。
干干脆脆地坐在原地,也像是那人影一般蜷縮著。
昏昏欲睡間,只見一道光亮照亮了整個空間。
云如皎頓時反應了過來,只是在離開此處之時,他回首看了一眼那蜷縮的人影,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枕夜見得他回神,慌忙問道:“皎皎,又是陷進去了?”
云如皎緩緩點頭,心有余悸。
他是沒見過自己亦或是云霽月小時候的模樣的。
可他出來的瞬間,卻與抬頭的人影四目相對——
他知道那就是云霽月。
可為何是云霽月?
又為何是云霽月小的時候?
他只覺得渾身發冷,脊背發涼。
說出口的話,都帶了幾分戰栗:“我方才在其中瞧見了……”
“瞧見了什麼?”江寒酥笑意盈盈地湊上前來,目光四處瞟著。
云如皎這才想起此刻院中,除卻顧枕夜還有個旁人在。
他頓時偃旗息鼓,將話咽了回去。
江寒酥的出現也算怪異。
他不能誰人都輕信。
他微微朝著顧枕夜搖了搖頭,顧枕夜便瞬間明了他的想法。
頓時不再追問瞧見了什麼。
二人只當沒事人一般,唯獨留下江寒酥一人在打著啞謎。
江寒酥哪里知曉云如皎去何處走了一遭,只當云如皎是發了會兒怔。
他仍是喋喋不休地說道:“阿皎,我把你的房子弄得一塌糊涂,我幫你修繕一番吧。我帶你去山下玩,去我魔界玩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想個法子好報答你。”
“不必了。”云如皎未曾言語,顧枕夜便先行替他拒絕。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時候繞在云如皎身側的三個人,唯有江寒酥與云如皎的關系最為親近,云如皎也最是信任他。
他哪里能讓這麼大的風險留在云如皎的身邊。
更別提還是什麼勞什子的單獨下山。
“為何?”江寒酥撅撅嘴,又是發問。
顧枕夜甫要開口,又聽江寒酥說道:“你是阿皎的傳話筒嗎?怎得事事都讓你來說?阿皎都未曾拒絕我,你憑甚的替他做決定?”
云如皎出言安撫道:“抱歉,我的確無法下山。我兄長過幾日便會回來,我需得守著家中。”
江寒酥忙不迭地擺手又道:“不妨事!他哪日回來,我們便提早一日回便好。”
顧枕夜將云如皎又擋在了他的身后,看著江寒酥的眼神中如帶了淬毒的刀子。
鋒利而又可怖。
江寒酥只當沒瞧見,不過一個勁兒地纏著云如皎說話:“阿皎,你放心,我平日里飛的可快了,定能趕在你兄長回來之前入家門。你還不知道吧,我的本體是一條蛟龍,旁人都鮮少瞧見呢!”
顧枕夜又是冷哼道:“紅蛟罷了,那麼丑的顏色,也是虧得你肯給別人看。
”
“你!——”江寒酥這輩子向來最厭惡旁人說他顏色,轉頭就眨著眼睛,委屈巴巴地望向云如皎。
云如皎心下一軟,方要開口,就見顧枕夜的神色更是難過。
他頓時如坐針氈,舔了舔唇角,默不作聲。
顧枕夜只覺得心被擰緊了一般,扯著五臟六腑生疼。
他只是看著江寒酥便覺得氣急敗壞,還不知若是他的皎皎當真同江寒酥出行,又會是怎樣的模樣。
可是想來……
云如皎從前和江寒酥一同去過月齡宗的。
住的好似還是同一間房!
顧枕夜只覺得想想此事,他便喘不上來氣。
心里揪的難受。
他到底原來在干些什麼!
到底錯過了云如皎的多少……
那時候若不是他還是心下擔憂云如皎。
他也不會追去月齡宗,唯恐出了什麼事。
云如皎瞥見顧枕夜面容上的妒忌之色,忽而心下有些松了下來。
他轉身對著江寒酥又真誠道:“抱歉,實在不是我不愿,只是我兄長看我看得緊。我身子骨弱,他不愿意我在外遠途奔波。”
江寒酥上下將云如皎打量幾眼,又搖了搖頭,說道:“我觀你姿態,哪里是弱氣了。你那兄長恐怕不是哄騙你吧!阿皎,我覺得……你那兄長定然會對你有不可告人的想法,不然定不會非要將你關在此處的。”
他說得言之鑿鑿。
一字一頓,都是重重地砸在云如皎的心底。
江寒酥這一猜未曾有錯,就好似他已然知曉故事的全貌一般。
云如皎默不作聲,更不知該說些什麼。
江寒酥向來話多,又是急匆匆地說道:“阿皎,我既是魔尊,便總有法子帶你離開此處的,你可愿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