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直吃下去,亦或者說在他回來之時再刻意地吃上一服,反而會更引起他的注意。如今你兄弟二人,還算沒撕破臉,此事撒撒潑,也算是輒過去了。”
“約莫如此吧。”云如皎大概亦是這般想的,只是又道,“他既是算計我,也應算計到了我不會再吃的這一環。他何等聰穎,恐怕早就暗中布置好了這一切。只是我一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這隔三差五地出去,是為了見什麼人?還是做什麼事?”
云霽月太難猜了。
恐怕就算云如皎記得上輩子發生的一切,他都不會洞悉云霽月的心。
顧枕夜聽罷,又是拿了自己寫好的記得之事。
又道:“皎皎,你看——我雖是也有許多事遺忘,但卻想起了約莫是如今時間的一兩百年后,云霽月曾亦是有一段同樣的時間隔三差五地出行。那時我曾有疑惑,追蹤了他的行徑,只是……”
“只是什麼?”云如皎急道,“他去向何處?可是往生澗?”
顧枕夜輕輕搖了頭,又道:“并非往生澗,而是……月齡宗。”
“月齡宗?”
云如皎倏地便坐直了身體,怎會是月齡宗?
實在奇怪。
照理說,月齡宗中眾人都一口斷定云如皎早便失蹤在了去完往生澗之時。
可云霽月怎會又回到月齡宗呢?
那是誰說了謊?
還是……所有人都說了謊?
云如皎只覺得自己的頭愈發得亂了起來。
他好像更不會細細思考,仿若被剝離了思考能力一般。
他捂著劇痛的頭,可卻并非是想起從前記憶一般的疼。
顧枕夜尚以為他是再回憶著什麼,絲毫不敢動他。
直到他拼命地自牙縫中擠出一句:“我、我不太對……”
又見眼前一片漆黑,可卻并不是昏厥了過去。
他驟然發覺自己陷入了一片虛無之中,伸出手去卻是什麼都觸碰不到。
他好似被關了起來,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外面的響動,但卻無法回應。
他想要出聲,可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石沉大海。
半點回響都沒有。
甚至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麼。
他慌亂地在其中找著出口,可無論怎麼努力都找尋不到。
只是從一片虛無的黑暗,到了另一片虛無的黑暗。
沒有盡頭一般。
一如他的未來過去,看不清前路。
他不知疲倦地走了許久許久,仍是未曾瞧見一絲曙光。
他放棄了,只忽而想到……這也許就是云霽月想要的,讓他成為一個真正能被任人操控的提線木偶。
他癱坐在地,伸出手看著虛無中的指尖。
就這般放棄了嗎?
他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不甘心。
可好似無可奈何。
任憑他被鎖在這虛無縹緲的黑暗空間,撞個頭破血流。
他照舊尋覓不得出口。
云如皎緩緩地闔上了雙眸。
癱軟在地。
正當他的放棄了一切,神游身外之時。
卻是忽而瞧見了面前的一束光亮。
那亮刺痛了他的雙目,他不敢置信地睜開了眼睛。
跌跌撞撞地朝著那處奔赴而去。
甫一踏足光亮所在,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他拖了出去。
待他再睜開雙目之時,見到的便是顧枕夜擔憂的目光。
“皎皎,怎麼了?你別嚇我!”顧枕夜的聲音是實打實的。
面前這個人,所有的場景亦都是真實存在的。
云如皎嘗試著再次開口:“我……我無事,應當無事……”
這回他聽清了自己的聲音,是那般的清靈。
他不再被困在那個虛無縹緲的黑暗之中,他逃脫了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告知于顧枕夜。
顧枕夜卻是說道:“皎皎,你方才在其中,只困了不過幾瞬而已。我在外面瞧見你的不對勁兒,便趕忙輸了修為與你,轉眼便見你回了神。許是那其中的時間流速與現實并不相同,你先莫要擔心,我在你身側,我會救你出來的。”
可話雖這般說著,又如何能不擔憂?
只是顧枕夜不能將這愁容掛在明面上,此般會更讓云如皎窩心的。
云如皎仍是脊背發涼——
他不過困了幾瞬,在那其中便是過了許久許久。
若是顧枕夜未曾察覺到他的異樣,那他會在那虛無縹緲的境地困頓上多久?
原這才是云霽月這幾服藥的作用。
許是想要在自己歸來之后,做他的救世主吧。
可是……云霽月不怕他會在其中崩潰嗎?
他若是瘋了,云霽月的計劃可還能成功?
“云霽月……到底想要做什麼?”云如皎不明白。
他只覺得云霽月比上輩子他有限記憶中,更加瘋狂。
顧枕夜亦是回答不出來,但卻依舊擔憂著云如皎的情況。
他出言問道:“皎皎,你方才是為何陷入其中的?”
云如皎皺著眉頭,不多思索便說道:“好似是……我在想云霽月與月齡宗的微妙關系,隨即便陷了進去。”
可他如今明目張膽地將這兩件事說了出來,又聯系到了一起。
但卻并未曾再陷入其中。
這事就好似是隨機的一般,并無個具體的規律。
云如皎只得小心再小心。
顧枕夜瞧著云如皎愈發擰緊的眉頭,又道:“皎皎,我其實更擔心的是,此事若是我不在之時發生,你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