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枕夜一怔,他也是心中揣著事情,不過下意識地回應道:“我想瞧瞧看皎皎此處是否有我能幫忙的。”
云如皎無奈道:“我要柴火,生火做飯。”
“皎皎親自動手?”顧枕夜詫異萬分。
他的皎皎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何能碰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云如皎嗯了一聲,又道:“如今夕陽西下,我哥還是未曾歸來。若我不做這頓飯,我們便只有餓上一宿了。”
顧枕夜趕忙接過了他手中的器皿,又道:“我去尋柴火,我去生活,我去做飯。皎皎你便好好待著,等我完成。”
云如皎卻是忽而一挑眉,問道:“可是……你會嗎?”
“……未曾下過廚。”顧枕夜訕訕道,“我從前……也是有人侍候的。”
一時間四目相對。
剩下的是兩人窘然。
云如皎先打破了僵局,輕咳一聲道:“那便……一同試試吧。”
想來一個大妖,一個靈修,竟是要被一頓飯餓死了。
顧枕夜尋得些干柴,擱進了爐灶之中。
繼而又是隨手一揮,便將火點燃。
泛著青紫的火焰頓時撲向了那一口巨大的鐵鍋。
云如皎站在一旁有些手忙腳亂。
他在學著云霽月平日里用菜刀直接切菜,可奈何第一次實在是困難。
在他險些切到手的一瞬間,顧枕夜察覺到了異樣,適時地止了他的刀鋒所向。
“皎皎!”顧枕夜算得上是生從云如皎手中搶過那把菜刀的,“你莫要再動了,我來便好。你若是真的傷到哪處,我該怎麼辦!”
云如皎下意識地舔了下微微干涸的唇角,癟著嘴沒再言語。
顧枕夜哪里又真的會用那把菜刀,干干脆脆地操縱了妖力控制。
叮當作響的案板上,落得是完美的菜肉。
“然后呢?”顧枕夜瞧了一眼那備好的菜肉,忽而問道。
云如皎亦是為難,只說道:“瞧著我哥的動作,應是將這些都倒入鍋中翻炒吧。”
“好。”顧枕夜聽極了云如皎的話,當即便全然倒了進去。
起初先是無事發生,繼而卻是嗆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青翠的菜色,卻忽而變成了一塊塊的焦黑。
顧枕夜反應快些,當即便將其從鍋中挑了出來。
可瞧著愈演愈烈的濃煙,他還是先拽住了云如皎的手腕,將人帶了出來。
直到出了房門,他方才施展妖力將那屋子勉強恢復成原樣。
只做這一切之時,他卻從未曾松開過云如皎的手。
云如皎恍惚間并未曾察覺,待到半晌后見得屋里再沒有那股子濃烈嗆人的氣味。
他方才瞧見了自己的手被顧枕夜緊緊握住。
他妄圖掙脫。
可也不知道是顧枕夜刻意的,還是根本未曾意識到,幾次三番都未曾掙開。
云如皎深吸了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了那處許久。
還是驟然開口道:“松開我吧。”
他似乎在剛才的愧疚中,對顧枕夜的放縱太過了。
即便是他將一切都放任自由、隨波逐流,但他也不能是風浪中的浮萍。
他也需得自己清楚明白自己未來想要走的路。
他看著顧枕夜良久,又道:“我是不再約束你在何處,那是因為我管不得你妖王的來去。只是我們還是得再劃開些許界限的好。有些實話,我想同你言說,你說你心悅我,可我并不能接受你,此事也希望你知曉。
也許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任何想要的結局。不若你就此放棄吧,也算不得白費力氣。”
他是真心實意地勸著顧枕夜的。
那般癡癡的單戀,他何嘗沒有嘗試過、碰過壁?
也許他和顧枕夜打心底里就是同一樣的人,才會惺惺相惜吧。
在這樣看不清去路的情況下,他唯有不做抉擇。
顧枕夜卻是又死勁兒地捏了一下他的指骨,說道:“皎皎,不論結局如何,我想陪你走下去。我不會放棄的,不論你是如何想的,我都不會放棄的。”
云如皎多了幾分恍惚,這話語似乎亦是從自己的口中對顧枕夜說出過。
他抿抿唇,垂首又看著二人十指緊握的雙手上。
腦中有些混沌,只覺得自己這樣做與從前的顧枕夜有何區別?
他本就是個多思多慮之人,更會將許許多多的事情郁結于心。
可他也知道顧枕夜不會防備他,更不會對他動手。
他好像就是從前借著自己愛意,拼命傷害自己的顧枕夜。
回首便蓄了靈力攻向顧枕夜。
顧枕夜當真如他所料未曾躲閃,生生由著灼燒感在他的皮膚上蔓延。
可顧枕夜依舊是笑著的,未曾愿意放開他的手。
“你到底想要什麼?”云如皎不懂。
一瞬間襲來的心軟裹著他,妄圖吞噬了他。
可他唯有再將自己裝進冷漠的殼子里,又問道:“我有甚的好?讓你非要這般窮追不舍?”
顧枕夜抿唇一笑道:“什麼都好,不必說便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好——”
“云如皎是這世間最特別的存在,也是我擱在心尖尖上的人。
”
云如皎一怔,這話若是在上輩子他便聽得多好。
人啊,總是在奢望那些求而不得東西。
他沉默不語,手上的靈力便也隨之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