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覆上了自己的手腕處,搭著自己的脈搏。
雖是略顯微弱,可卻也蓬勃地跳動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似是有月光流轉。
皎潔的月色映照在他潔白的臉龐上,為他平添了幾分柔和的圣潔。
顧枕夜就藏身于他身側。
不過依舊是常用的障眼法,叫他看不見又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罷了。
云如皎渾渾噩噩地踏上了歸家之路。
他有些顧不得腳下,一深一淺地走著,便險些要摔在山路之上。
顧枕夜甫要出手,他便又趕忙抓住了一旁的樹枝。
這才盡然清醒了過來。
不過就是一件事不能被改變,又不是件件事。
云霽月所做的一切不也是在與天道相斗嗎?
他又如何不能做這世間的第二人?
篤定了心思,他腳下的步伐也逐漸穩了起來。
雖是瞧著路不遠,可這般走著也花了兩個時辰。
天邊已是泛起些許魚肚白,云如皎方才瞧見了他所居住的小院。
可未到跟前,心下又是咚咚地敲起鼓來。
莫名的懼怕涌上胸口,他的腳步愈發沉重,挪動不得。
他不知道這般的懼意從何而起,只是莫名覺得腿上如灌了鉛般。
隨即便瞧見了云霽月正長身鶴立于門口,靜靜地望著他歸來的方向。
目光中如攙了冰,冷得叫人害怕。
云如皎驀地一抖,抿著唇還是徑直向前走去。
臨到了,喚了一聲:“哥。”
云霽月雙臂環于胸前,目光依舊冰冷地上下將他打量一番。
許是瞧見他身上并無任何傷痕,方才又冷哼一聲道:“如今倒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走這一遭,便是翅膀硬了,再也不回了。
”
“未曾這般想過……”面對著云霽月,云如皎莫名只覺得他方才醞釀的滿腔應對之詞,如今只全咽回了肚腹之中,全然只剩下了認錯的話語脫口而出,“哥,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擅自跑出這結界之外。你是為了護著我,我卻不識好歹。只是我想……”
“想甚?”云霽月一挑眉,便叫云如皎又偃旗息鼓了。
云如皎驀地覺得他像是個受教訓的孩童一般,頓時垂下了頭去。
他總覺得自己經歷過那般多的事,就應是一個心智成熟之人了。
可在云霽月面前,總是那般像個不諳世事的稚子一樣。
云霽月又是哼了一聲,將門一開,說道:“怎麼?是家門都不愿意進了?那恐怕我這個人更不愿意見了吧。那你既是不想見我,怎麼還千方百計地用追蹤香,妄圖察覺我去向何處?皎皎,我如今已經看不透你了呢。”
云如皎聽著他說的這般風涼話,又默默地跟在身后進了院中。
初春的風料峭刮過,叫他又是抖了一抖。
他未曾敢言語,卻是一頭撞在了停下腳步的云霽月身上。
揉了揉有些疼的鼻尖,他又說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一直將我關在這小院中,我實在是想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麼罷了。哥,你莫要生氣,可好?”
云霽月嘆了口氣,又道:“皎皎,我說過了,你的身子本來就弱。若是再不好好將養,以后怎麼……”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留下的半截云如皎心知肚明。
若是他不好好休養,日后如何做得那被人覬覦殺害的皎皎白月光呢?
只是云如皎生生擠出個純真的笑意來,忙不迭地又追問道:“以后什麼?”
云霽月擺擺手,又道:“沒甚。”
他似是心虛一般,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卻驟然嗅到了云如皎身上那不屬于其的氣息。
他的眉頭緊鎖,瞬間瞇起了雙眸,急迫地發問道:“皎皎,你遇見了什麼人?你身上為何有妖族氣息……”
他驟然想起了什麼般,抬眸緊緊地盯住顧枕夜藏身的那棵梧桐樹,又篤定地說道:“是那只黑貓,對不對,皎皎。”
他沒有半分猶豫,手上更是蓄起了十足十的靈力。
只待著云如皎一句肯定,便對顧枕夜出手。
云如皎瞬間便猜到了顧枕夜又是跟上了他。
他亦是知曉這也許是唯一一個機會,能讓顧枕夜徹徹底底地離開自己的生活之中。
可他手指握拳,而又松開。
含著笑意,他狀似天真又懵懂地對著云霽月說道:“哥,我不知道,那只黑貓不是已然被你驅趕走了嗎?他又如何會重新出現在此處呢?許是我去尋你的路上所沾染的氣息吧,我也不太清楚這妖族的味道從何而來。”
所以,沒有什麼黑貓。
所以……他不想顧枕夜被裹挾進來。
僅此而已吧。
作者有話要說:
顧枕夜:哥不搞那些虛的,哥干了就得讓老婆知道,不然鋸嘴葫蘆咋追老婆?
第30章 霽月 “皎皎,我心悅你。”
顧枕夜已是做好直截了當在云霽月眼前現身的準備。
可卻從不曾想到云如皎竟還會護住他。
他何德何能?
即便是約莫猜到云如皎只是不想再同他有更多的干系罷了。
可他依舊只覺得云如皎心底對他殘存幾分愛意仍在作祟。
云如皎深吸了一口氣, 抬眸又是直直地望向云霽月。
他的眼中清澈,仿若一眼便能看到底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