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沉默片刻, 還是出手攻向顧枕夜。
他未曾緒得過多靈力,不過是堪堪能將顧枕夜擊退罷了。
只是他未曾想到, 顧枕夜大睜著那雙金黃色的眼瞳,卻是動也未曾動。
生生地受著那一擊, 不偏不倚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被擊得在地上打了個滾, 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顧枕夜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的修為早就如舊了, 哪里還會躲不開云如皎這輕如浮毛的一擊?
甚至連那一口血,都是自己生生逼出來給云如皎看的。
不過就是為了叫他的皎皎心疼。
從前沒有被云霽月喂下斷夢的皎皎,分明是那般溫柔心軟之人。
即便是歷經過一切,他仍是覺得他的皎皎依舊心軟。
總是見不得自己這樣的“弱小”。
果不其然,他在云如皎的眼底看見了一閃而逝的震驚與心疼。
只是不過一瞬,云如皎便轉過了頭去。
云如皎咬緊了后牙,緩緩地退后了兩步,與顧枕夜拉開了距離。
又是壓下嗓音說道:“我與你從前素未相識,如今也算結仇了。所以……莫要再跟著我了。”
他嗅著空氣中云霽月的味道似是已有減淡的跡象,頓時多了幾分心急。
他微微用余光瞥了一眼仍是挪向他腳邊的小黑貓,未曾猶豫便又啟程。
算了……
顧枕夜既是愛跟著,便由他跟著吧。
云如皎又用靈力催動了自己的嗅覺,加重的追蹤香味道指引著他向東而行。
他如今弄不清方位,只是依稀記得往生澗也是在東邊的。
難不成,云霽月又是去往生澗探查的?
往生澗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云如皎抿了抿唇,卻是不曾再多想。
若是能親眼所見,一切都能解釋了。
還有那一日,云霽月說的天道不允到底是為何意?
他到底窺得了什麼天機?
是與自己相同的命運——
會被愛他之人,親手殺死嗎?
云如皎加快了腳程,只聽得身后仍是有顧枕夜跟著的響動。
他嘆了口氣,實在弄不懂顧枕夜如今究竟是要作甚?
難道說……
顧枕夜亦不是從前的顧枕夜?
既是想到此,他頓時回過頭又瞧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小黑貓。
卻只見小黑貓與他四目相對之時,當即便翻了個肚皮給自己瞧。
他不禁咧咧嘴。
應不是的,妖王如何能做出這般討好示弱的姿態來?
他不過是腦海中勾繪著妖王顧枕夜做出這般模樣來,便覺得渾身發寒。
也恐怕只有現下借著小黑貓軀殼,覺得自己不知道他本來身份的情況下,放才能做出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動作來吧。
云如皎松了口氣,卻忽而發現云霽月身上的追蹤香味道尤為濃烈了起來。
他沿著味道走去,只見了一處低矮的山洞,俯身能通行的樣子。
他甫要進入其中,卻見顧枕夜先他一步搶先鉆了進去。
千年前的云如皎可未曾進入這個山洞,他不過是乖乖巧巧地聽了云霽月的話,守在小院兒中待著云霽月回來。
也便是那時候,自己才與云如皎生了情愫的。
如今是千年后那個一心求得真相的云如皎,這里的山洞他更未曾進去過,如何能得知其中是否有危險存在?
顧枕夜哪里舍得云如皎再受一絲一毫傷害,自是以身涉險,為云如皎探路。
云如皎兀自一頓,卻也未曾來得及阻攔。
只是遲疑了一瞬,還是進了洞中。
顧枕夜在前,左搖右晃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知附身走了多久,終是到了一處豁然開朗的地方。
這里點著虛弱的燭火,飄飄忽忽好似下一刻便會滅掉似的。
但云如皎上前查看過了,那是鮫人脂做的長明燈,燃燒千年都不會熄滅。
只是這山洞中,除卻愈發濃烈的追蹤香味道。
便是未曾有任何云霽月出現過的蹤跡。
云如皎環顧四周,又是伸手觸碰著周遭的石頭。
只是上面除了覆蓋了厚厚的灰塵與苔蘚,根本不似有人來過的樣子。
他皺了皺眉,心下頓覺幾分不對勁兒。
但也只是心下覺得有細微的端倪,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只是這洞中云霽月身上的追蹤香味道濃烈,仿若從四面八方散來。
就如同這人在每一處都停下了一般。
但這洞里看過去并沒有任何的遮擋物,哪里有能藏人的地方?
但所有的一切又都彰示著云霽月就在此處。
這怎麼可能呢?
云如皎不信邪,愈發得在其中兜起了圈子,妄圖尋得一絲一毫的蹤跡。
卻是一無所獲。
他下意識地回首又朝著顧枕夜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又倏地抽回了目光。
還好……還好顧枕夜沒有瞧見自己看向他了。
云如皎舔了舔稍稍干涸的唇角,又無意識般地隨意地撥動著一旁的突出的石塊。
卻乍然如同觸碰到什麼機關一樣,猛然間打開了新的石洞。
頓時間灰塵粉末撲面而來,即便是云如皎反應頗快,已用了袖口掩面,卻也難逃被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