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先將他這跗骨之毒清除,才能慢慢養好。”
“跗骨之毒……”云如皎的腦海中頓時有了這段記憶——
當時他是在后山撿到顧枕夜的,隨后便如同神農嘗百草般,將后山上孕育的靈植草藥,全都一股腦喂給了顧枕夜活命用。
許是顧枕夜命大,又或是他運氣好。
他記得那時候他喂了一株神似苦麻的靈植給顧枕夜后,顧枕夜逐漸變得好轉了起來。
“這跗骨之毒有解,需得要咱們后山上產的清益草便可。只是那靈植生的位置不好尋找,長的模樣是——”
“基生葉蓮座狀,條狀披針形、倒披針形或條形[1],灰綠色,周遭有小鋸齒狀。”云如皎打斷了云霽月的話語,忙不迭地說道。
云霽月一頓,疑惑道:“皎皎,你如何得知?”
云如皎隨意地糊弄過去:“不過前幾日在哥哥給的書籍中瞧見的,便記下了。我去尋,勞煩哥哥你幫忙守著這只小黑貓了。”
既是他無法狠心置顧枕夜于不顧。
那便叫謊言成真吧。
若是顧枕夜從頭至尾瞧見的、以為的救命恩人都是云霽月。
是否他就不會再為了自己抽情魄,將一切事情都推到那極端的軌跡上去了。
只是……他的心為何還是那般難過。
不是說定了嗎?
他是真的要做那個玉石心之人了。
他不應再動情了。
尤其是對顧枕夜。
云如皎抿著唇,轉頭便出了門去。
絲毫不在意云霽月擔憂勸阻的聲音。
他神思有幾分恍惚,不論怎般都無法凝神。
逼得他不得不席地而坐,盤腿打坐調息。
只是他越想靜心,便愈發得混亂了起來。
顧枕夜不是在山上偶遇的嗎?
如何又會出現在他家門口?
這是巧合嗎?
還是說……他根本無法改變過去?
即便他錯過了后山的彎彎繞繞。
可事實結果不會更改,他便終究會重逢顧枕夜。
他不知道。
只是愈發得混沌了起來,直到氣血紊亂,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云如皎擦了擦唇角血跡,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
天色已晚,月上西樓。
本就陰森可怖的后山,如今瞧著更是鬼影重重的模樣。
他忽而想試一試——
顧枕夜傷得那般重,若是他未曾及時取得清益草回去。
如果他拖到天亮后再尋找,顧枕夜是不是就會死。
這一切是不是就會改變?
可他不敢。
更不想。
“顧枕夜……”
他默默呢喃了一聲那人的名諱,到底還是撐起了身子繼續尋找。
清益草雖說少見,生長的位置苛刻。
可依憑著他方才尋回的記憶,他到底還是很快地便尋到了。
待他拿著清益草返回居所之時,他卻忽而邁不出進門的腳步了。
他站在廊下,瞧著窗棱剪影中云霽月忙前忙后的背影。
忽而遲疑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了。
只是覺得當個正常人太難了,酸甜苦辣咸的滋味兒在他胸腔里蕩漾著。
可他卻并不知道該留下哪個,剔掉什麼。
“皎皎?”是云霽月回首瞧見了他的影子一直不動,方才出聲詢問道,“怎麼了?皎皎,你可是受傷了?”
見云如皎不答,又是匆忙妄圖上前,又道:“是不是疼?你可在那處站好了,我去尋你。”
云如皎這才如夢初醒般地答道:“沒什麼,哥,只是走得急了,腿上抻著筋疼罷了。
”
他又疾行兩步,進門將清益草遞給了云霽月。
云霽月一劑藥一直在火上慢慢的煨著,只等著一株清益草了。
見狀,忙將清益草擱了進去,黏黏糊糊的準備著熬成一貼膏藥,敷在小黑貓的傷口之上。
忙完這一切,他又拉著云如皎左看右瞧,生怕云如皎是真的受傷又瞞著自己。
瞧見無礙,這才當真放下心來。
邊扇著火,云霽月便邊同云如皎隨意言語道:“皎皎,自你走后,這只小貓兒似是來了精神,竟是喵喵嗚嗚地要爬出去。我將他逮了回來,他就沖著你房間叫。我瞧他這模樣,受傷有好幾日了,是生生撐著從山上爬下來的。”
“他為什麼要爬下來呢?”云如皎沒由得問了一句,看向小黑貓的模樣多帶了幾分審視。
云霽月被他問的一懵,頓了頓方才道:“興許是想尋個有人煙的地方救他吧。他那個模樣,若是留在山上,只能是等死了。”
“原是如此。”云如皎似是認下了這個理由一般,又深深地瞧了小黑貓一眼。
可當真是這般緣故嗎?
小黑貓如今昏睡著,像是夢中并不安穩,又是太過疼痛,身上一個勁兒地抽搐著。
云如皎就這麼冷冰冰地看著他,默不作聲,維持著事不關己的姿態。
云霽月看他冷臉,倒是詫異道:“皎皎,你往日里從不曾這般。你是最心善不過的,平日里見到那些個小獸受了傷,都是心疼得仿若你自己傷痛一般,今日怎麼……?”
云如皎別過頭去,擠出個純真模樣,又道:“可能是我長大了吧,也能見得這些了。哥,藥熬的如何?”
云霽月也明了他不過生硬地扯開話題罷了,微微瞥了一眼,又道:“快了,莫急。
”
云如皎應了一聲,忽而又是想起月齡宗掌門曾告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