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由得他便上前兩步,對著云如皎輸送著自己的妖力。
云如皎迷蒙間,又稍稍夠了唇角,說道:“妖王不想我死?我若當真死了,便再也沒人擾你清凈了。”
顧枕夜不說話,可他這輩子最怕的一件事便是云如皎命不久矣。
妖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可云如皎的身體就仿若一個篩子一般,總是會漏出去。
顧枕夜知曉他與旁人不同,但卻未曾想竟是這般衰弱。
云如皎只覺得自己頭昏昏沉沉,如今更是沉得要命。
但他還是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維持著自己的清醒。
他還有一件事未曾確認。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顧枕夜,卻是忽而緊緊地闔上了雙眸。
像是一條瀕死的魚一般,尋找著能救他命的水塘。
他揮著癱軟的手臂,在觸碰到顧枕夜的一瞬間緊緊地抓住。
一如那日墨觸碰他、攙扶他之時。
即便是顧枕夜的手臂平整,無一絲痕跡。
但自己用過障眼法的云如皎,又何嘗不知顧枕夜若是想瞞他簡直易如反掌。
他刻意挨近了顧枕夜,又輕輕地嗅了嗅其身上的味道。
一樣卻又不一樣。
可他已然確認了。
故而,他便又強撐著睜開了雙眸,嘴角抽搐著上揚,又說道:“如今,妖王大可告訴我,為何你會在我眼盲之時,故作一個新身份叫墨。而后又抓黑貓,再尋替死鬼,來搪塞我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天上班我好慘,先是被別人占了車位,給保安隊長發消息他讓我隨便停,結果值班保安不讓我停我找的車位,非讓我停一個樹旁邊,結果指揮我倒車還把我車刮了。
再然后是生氣,摔了個大馬趴,腳崴了腫的老大一個。
還拉肚子,還牙疼,還被客戶各種找事兒。
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嗚嗚嗚嗚,我就應該在家再呆一天的!氣氣!
小劇場:
云如皎:好家伙,還真是你小號啊?說吧,接近我要干啥?
顧枕夜:還能干啥,大號練廢了,小號當舔狗唄!
第10章 影子 “云如皎,你就是個玩意兒罷了。”
“我是該叫你妖王?還是……”云如皎抬眸直視著顧枕夜的眼睛,又道,“墨?”
他分明很是虛弱了,但到底還是強撐著向顧枕夜如此這般發問。
他不明白顧枕夜到底想做什麼。
又是刻意捏造出墨這般的一個身份,來搪塞、照料自己。
他當真不理解。
緣何顧枕夜當面對他惡語相向,可背地里又用了旁的身份關懷備至。
可也明白了為何墨總不與自己相見,是生怕自己發現了他的身份。
那日阿聞的欲言又止,仿若也有了解釋。
云如皎如今死死地握住屬于墨,更屬于顧枕夜的手臂。
指甲微微用力,將他的皮肉按出一道道青白的凹痕。
顧枕夜抿著唇,無言以對。
他能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力量,可他卻尋不到一個理由來解釋此事。
他早該預料到,憑著云如皎那般聰慧的性子,又如何猜不到自己的身份?
他做這些不過徒勞無功罷了。
顧枕夜看著云如皎,兀自想要抽離自己的手臂。
他不能給云如皎一絲一毫的機會,讓云如皎覺得前路有望。
他又是冷言冷語道:“星君竟是發覺了?那我便直說了,是我覺得有趣兒。讓你體會過關懷,再一把推開,豈不是更……叫人瞧了快活?”
云如皎心寒如鐵,已是感受不到疼痛了。
但還是難堪于顧枕夜如此這般言語。
他只覺得自己如今在顧枕夜眼中,連個人都算不得。
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任由捏圓捏扁。
云如皎抿著唇,闔著雙眸。
他多想如此這般便逃避了過去。
原是墨的那點子好,都來自于顧枕夜的玩樂。
他輕輕地搖了頭,自嘲笑道:“還多謝妖王肯……陪我再演一出戲。若是我猜不透,便是從此將墨也當做我心底的皎皎明月,只記得他的圓,從不曾碰觸他的缺了。”
皎皎明月。
他倒希望皎皎真如明月。
顧枕夜望著他,偏過的眼眸中卻是愈發固執的神色。
只是手上褪下云如皎指尖的力度,也愈發得大了起來。
可他卻陡然察覺,他不過輕輕觸碰,便將云如皎的手拂了下來。
是云如皎放棄了?
他驀地瞬間一怔,可到底還是轉向云如皎的方向。
卻見云如皎緊閉著雙眼,脊背抵在潮濕、覆滿苔蘚的墻壁之上。
云如皎的神色慨然,唇角卻是垂向下的,已是昏迷了過去。
唇邊還有一抹未曾擦干的血漬,是方才自己對地上那灘爛肉出手時,所誤傷的。
他的指尖微微觸碰在云如皎唇邊的皮膚上。
可又如臨大敵般,倏地抽了回來。
他如果當了墨,云如皎便會大難臨頭。
所以他只能是顧枕夜。
云如皎醒來之時,入目的卻是熟悉的位置。
他回了靈折山,是阿聞在守著他,是江寒酥在候著他。
他勉強坐直了身體,撫摸著自己的心房。
他在想顧枕夜。
他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便好了。
可他做不到。
他沉默不語許久,江寒酥端著一碗甜湯便有些不自然地在他床邊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