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節目里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俊美青年在那會兒幾乎判若兩人,臉上溫和的面具也跟著一寸寸裂開。
攝像當即有些結結巴巴的回復了一個地方,最后還不忘補充了一句:
“很危險啊,孟總您別擔心,現在已經有救援人員去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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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的話,孟玉言就沒聽清楚了。他從沒有跑這麼快過,也因為跑太快太急,下山時摔了好幾個跟頭。
因為前一天才下過雨的緣故,讓鞋子上,褲腿上全是泥濘,看起來狼狽不堪。全沒了往日的風度。
不知道撐在了哪里,孟玉言白皙的手掌被尖銳的石子劃傷,翻來的傷口里混雜著泥土和鮮血。
光看著都覺得疼,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那會兒也感覺不到一點疼,耳邊是尖銳的耳鳴。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會出事呢?之前不是還好好的?”
他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經過這麼幾天的摸索,村里地形圖完全在腦海里,于是也知道哪里是捷徑,知道他的位置和鐘鈞的位置并不遠。
所以……
腿比腦子還要先行動起來。
從小體質就不怎麼樣的他,也不知道靠著一股什麼樣的精神,硬生生把身后的攝影給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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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終于到那個所謂出事海灘時,那里還真像模像樣的圍滿了人。
“人呢?我怎麼沒看到?”孟玉言第一次在鏡頭面前爆粗口,“我tm問你們,鐘鈞人呢?”
孟玉言的余光處海平線上漂浮著什麼東西,他那會兒本就再崩潰的邊緣,恍惚間看成了鐘鈞的外套。
他試圖掙開眾人,往海水里走,后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不少人拉著他。
“孟總,冷靜!冷靜一點!”!
那些人對著孟玉言說,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這就是一次游戲,最后一次小游戲而已。
但興許是劇烈運動讓他大腦缺氧,那會兒的孟玉言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看的那個飄飄浮浮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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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從小體弱多病,這樣一上午劇烈的折騰下來,孟玉言全身的器官早就已經超負荷,無法支撐了。
每口呼吸都仿佛生生吞入刀片一般,身上各處青青紫紫的摔傷,劃傷在海水的浸泡下也是密密麻麻的疼。
青年身上的襯衫被海水淋濕,顯得他整個人單薄極了。
毫無血色的唇,急促的呼吸,輕顫的身子,這些都讓他看起來脆弱好像馬上就要破碎在眾人眼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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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言的確沒堅持多久,
很快就暈了過去。
只是在陷入暈厥前,恍惚間把一個離他最近的工作人員看成了鐘鈞。
明明眼里已經沒有聚焦點了,卻還是緊緊抓著對方的衣服,一顆顆透明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孟玉言哭了,依舊還不忘兇巴巴的咬牙切齒道:“你他媽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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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名工作人員一瞬間啞了。
除了時不時的海浪拍打海面的聲音,和天空中盤旋的鳥兒外,現場是是死一樣的寂靜。
離孟玉言最近的那個人,
在那一瞬間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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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的孟玉言實在是太慌張了,如果他當時能冷靜一點,就發現身后安安靜靜盤旋著的無人機。
哪怕發現不了無人機,當時攝影的表情都異常,周圍工作人員的異常,他也能發現的。
再不濟,他也該打個電話確認的。說到底,還是太著急了。
人在太惦記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慌亂,會急中出錯,行動上驚慌失措,平時的冷靜被感情占據上風就會失了分寸,自亂陣腳。
越在意,越容易丟失理智,
這是孟玉言以前最最忌諱的。
他見過太多太多反面教材,因此他不愿意自己突然多了一個軟肋,不愿意以后被另外一個人控制情緒。
所以他有意識到和鐘鈞疏遠,不和他有私底下的接觸,哪怕知道他經常用小號看自己,他自己也同樣關注著鐘鈞,但這些都是可控的。
假如沒有之前出車禍那次意外,假如沒有失憶那一個多月的相處,兩個人依舊會和之前一樣,表面上互相敵對,實際偷偷互相關注。
但……沒有如果。
之前孟玉言的舅舅說他媽媽是個很重感情的人,雖然看著冷心冷肺,實際上也極為重感情。
不知道在網上看了什麼,那次在醫院里還笑著說他是個隱性戀愛腦。
孟玉言當時不置可否,并不認可這個說法,直到遇到這次“測試。”
***
等孟玉言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正在半空中的飛機上,他手上打著點滴,口鼻處帶著和呼吸面罩。
一旁一個他不怎麼認識的人正在對他言辭懇切的道歉,從他的話中,知道他是這次“小游戲”的提出者。
他對那些道歉的話毫無興趣,
但能確認另外一件事:
最后的團體游戲不是什麼根據線索尋找卡片上的東西,是一個沒有告訴他們的小測試。
嘉賓會從攝像這里知道自己的搭檔出事,這時候無人機會全程進行跟拍,就是為了拍出他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