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嗯,這些我都知道的。”
孟玉言聽喬清彥這麼說,心里也的確不是滋味。說怪舅舅吧,還談不上怪,但要說完全沒感覺,完全不難過,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和舅舅沒關系,他是個很負責的男人,無論是對妻子,對兒女,對父母,他都著深厚的責任心。
甚至對他這個妹妹的兒子,他也多有照顧,他怪誰也輪不到喬清彥。
***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舅舅…”
孟玉言著實不想繼續提起這個話題,越說眼眶越酸,恢復記憶的他和失憶的他相比起來,明顯現在的孟玉言更加會隱藏情緒。
他語氣輕快:“怎麼本來就已經長大了嘛,那些我都不記得了,舅舅就別放在心上了……對了,表弟表妹呢,他倆最近怎麼樣?”
舅舅結婚晚,生孩子也晚些。妹妹的孩子都工作了,他身為哥哥,自己的對兒女中最小的弟弟還讀高中呢,姐姐倒是聽說快畢業了。
“他倆也就那樣,你表弟最近在準備下個月的冬令營…”說起自己的孩子,喬清彥服了許多慈愛,“等過年的時候,有空一起聚聚。”
“好。”
雖然孟玉言并不知道這個過年是什麼時候,是哪一年,今年?明年?還是后年,但總歸有盼頭,不是嗎?
***
舅舅離開了,孟玉言聯系了自己比較信得過的屬下,把地址告訴了對方,讓對方送來了一些他不在時,公司的情況。
在等著下屬過來那會兒,孟玉言靠在醫院厚實的枕頭上,慢慢還有了一點點困意。
門是開著的,他恍惚間聽到外面有兩個小孩互相跑過的聲音,很模糊的笑聲讓孟玉言的思緒一點點拉遠。
其實他和鐘鈞幼年時期的友誼不算特別短暫,在沒被兩家的父母發現之前,他們也互相帶對方去家里玩。
兩個小孩都很聰明,尤其孟玉言,他們每次在帶著對方去自己家時,會特意挑著大人都不在家的日子,于是也一直沒出事。
不過有句老話說的: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
一次鐘鈞帶著孟玉言去他家時,明明那天家里大人都出去了,卻還是被中途折返回來拿東西的家長撞了個正著。
那會兒孟玉言年紀小,發型是很乖巧的齊劉海妹妹頭,后發長度也有點長,如果自己不主動承認,其實可以蒙混過關的。
的確,剛開始孟玉言被兩位家長當成過小姑娘,他爹一開始沒看仔細,還樂得合不攏嘴,拍著鐘鈞的肩膀:
“你小子…怎麼這麼小點,就知道帶女同學了回家了,別說,小姑娘長得還挺漂亮的…”
鐘大輝溫和的和他以為的小姑娘打招呼:“小妹妹,別害怕啊,沒事,你們倆玩吧。我們不打擾你,你爸爸媽媽呢,他們不擔心你嗎?”
***
孟玉言那會兒白白凈凈的,圓溜溜的眼睛很大很討喜,就是性子有點膽小怕生,哪怕聽鐘大輝招呼,也還是躲在鐘鈞身后。
鐘媽當時還說:“小女孩嘛,都害羞…”然后就推著鐘大輝走了。
兩小朋友在鐘鈞的房間里用積木搭建城堡,鐘媽特意過來給他們又送切好的水果,又送糕點,又送小孩喜歡的飲料。
她看著家里的小客人是越看越喜歡。
而鐘鈞也把自己平時攢起來的零食也一股腦塞進孟玉言口袋里,看著大方得不得了,實際上他平時連他爹媽都不給的。
也只有鐘爸,越看越覺得小孩有點眼熟,但他一時說不太上來哪里熟。
一直等到孟玉言要離開時,鐘大輝才試探性的問了“小姑娘”的名字。而孟玉言被教育不能撒謊,所以他自然也沒撒謊。
***
那天孟玉言的親爹黑著臉來接他,且從頭到尾沒有和孟玉言說一句話。
但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孟楚華不怎麼高興,或者說…他覺得有點丟人。
兩邊的大人關起來門來到底說了什麼,剩下的兩個小孩當然是不知道的,他們倆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從那天以后才知道:
原來他們不可以一起玩的啊。
***
“孟先生,您覺得怎麼樣呢?”
孟玉言剛在出神,沒怎麼注意聽,也沒聽到護士和他說什麼。“真抱歉,我剛才想別的事,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孟玉言的態度好,護士也并沒有生氣,又和和氣氣的重新和孟玉言說了一遍:
大概意思就是之前孟玉言的家屬離開的時候,和他們反應隔壁病房有點吵,想換一下房間,所以過來問問他的意見。
“不用。”孟玉言頓了頓,又重復了一遍,“不用換,就這個房間,我覺得挺好的。”
“那…好吧。”
看著護士離開時順手關上的門,孟玉言想了一會兒,還是自己掀開被子下床,又把關上的門給打開了。
門開著,也能確保他就算躺在床上,一眼也還是能夠看到外面的走廊。
***
其實孟玉言不太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的房間,平時自己在家,臥室門也會一直緊閉。
門開著這會讓他有種隨時處于被窺視的不安全感。但那會兒,他還是那麼做了。
至于為什麼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