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借口,反正就是要出去。
起初喬清彥還沒察覺這個巧合,直到后面他親自逮到自己的小外甥為了去偷偷見那小子和他撒謊。
那一刻,他真的生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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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妹妹的前車之鑒,對于妹妹的小孩,喬清彥完全視如己出。他一直都教孟玉言不能太相信其他人,教他要有防人之心。
喬清彥苦口婆心教了自家小外甥那麼多,結果這個小東西就為了去見一個外人,居然撒謊欺騙他?
那會兒的喬清彥氣得不行,怒火攻心之下,語氣并不好,頭一次對極為疼愛的小外甥發火,臉色陰沉的叫著他的全名:
“孟玉言,你媽媽以前被男人騙,又撒謊,又跟家里斷絕關系。你現在又為了一個男的撒謊,以后也是準備給男人騙嗎?”
他這話的確有些太重了,與其說是因為小外甥騙他而生氣,倒不如說是對妹妹的火、對孟楚華的火,一起發在他身上而已。
那會兒的孟玉言才上小學,他又能懂什麼。被溫和的舅舅這麼一呵斥,整個人像焉了的小白菜,垂著腦袋直直的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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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那個叫鐘鈞的小屁孩,站出來把孟玉言護在身后,一點也不怕喬清彥這個大人,梗著脖子和喬清彥爭辯,
“是你們太過分了!小玉又不是犯人,為什麼要天天關著他,還不讓他出門?”
鐘鈞那會兒還有些胖乎乎的,他把他瘦些的孟玉言擋得嚴嚴實實的,皺著眉大聲為他辯解:
“再說了,老師布置的作業,小玉每天都已經做完了呀。是你們天天另外布置那麼多別的作業,他怎麼做的完嘛!”
“老師都說了,要勞逸…”
他說到這兒卡住了,身后的孟玉言扯了扯他的袖子,和他說了點悄悄話,那小子的聲音更大了,“對!要勞逸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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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讓孟玉言跳級的喬清彥沉默了。
說到底,還是孟玉言平時太聽話了。以至于喬清彥都有些忘記了,像他這個年紀的小孩本來就是非常貪玩的。
身體不怎麼好,不代表他自己就不喜歡出去玩,孟玉言很喜歡往外面跑的。
如果出生在另外一個家庭,他本來不用學習那麼多不該他這個年紀學的東西…
是喬清彥把過多的希望壓在他身上,
可偏偏他又不得不壓在孟玉言身上。
可當時喬清彥以他的經驗,早已經看穿孟玉言長大以后的處境:他必須得辛苦點,也必須比任何人都要優秀。
孟玉言和其他小孩不一樣,親爹不像是會護住他的。作為舅舅,他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他,他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家庭。
小外甥的身邊沒有可信之人,孤身一人,自然得他自己強硬起來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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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的喬清彥也并沒多生氣,但被一個小孩教育多多少少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所以對他的口氣也不怎麼樣。
喬清彥故意板著臉問鐘鈞父母電話多少,說他這種偷偷摸摸進別人家是擅闖民宅,要和他父母說,作勢還要拿根小木條追著他打。
其實那話和那些動作都只是為了嚇唬嚇唬小孩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對他做什麼。
但那個野小子依舊還是一點都不怕,反而是孟玉言表現得非常緊張。
那個從來都很聽話的小外甥,
第一次反抗自己的舅舅。
他一邊讓那個小屁孩自己走,自己則緊緊抱著喬清彥的大腿,生怕他真去追他。
最后還不忘抬起腦袋,用濕漉漉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喬清彥,一顆顆透明的眼淚還從眼里滲出來:“舅舅,是我讓他來找我的,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
那會兒還是個小學生的孟玉言比同齡人要矮些,可他很有責任心,一直重復著,“和他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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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場景,真的很難不讓喬清彥想起,他妹妹離家出走前,也這麼眼眶通紅:
“哥哥,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你幫我勸勸爸媽吧。要是你生氣了,就沖我來,不要針對他,他事業才剛起步,不容易…”
“………”
自己的妹妹已經沒了,唯一留下的小外甥是喬清彥及他父母全部的掛心,他怎麼可能真的下得去手打他。
只是還是有些不怎麼高興,怎麼母子倆都一個樣,樣子長得像,脾氣像,最后居然都那麼喜歡胳膊肘往外拐。
彼時的喬清彥看看自己小小的小外甥,他正一臉緊張,似乎生怕自己的舅舅打那個小屁孩,而那個小屁孩,也并沒有跑,反而兇巴巴的也想過來護著孟玉言,
“老師說,打人是不對的!”
還是個小孩的鐘鈞膽子非常,對上一個比他高許多的成年男人,還能非常兇巴巴的反駁,“而且,我們又沒犯錯!”
“………”
兩人如此依依不舍的樣子,愈發襯得喬清彥像棒打鴛鴦中的那個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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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喜歡那小子,你知道的。”喬清彥提到鐘鈞,連名字都不想說他的,不過既然孟玉言問了,他也就說了。
“不過,你出事的消息的確是他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