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撐著在梵樓的腦袋上盤了一會兒,后來實在是羞惱得厲害,胡亂從妖修的身上游下來,沒幾下就扭沒了影。
沈玉霏落荒而逃,直到闖進杏花林中,方才想起,自己忘記變回人身。
“咳咳。”
暗影流轉,身著紅衣的合歡宗宗主扶住樹干,站在一片落花中,止不住地咳嗽。
沈玉霏的眼尾紅了,耳垂也紅了,腦海中不斷回響著梵樓說出口的那句“永遠只有一個主人”,很快,連心跳聲都聒噪了幾分。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他一拳砸在樹上,試圖用紛紛揚揚的落花遮掩面上的紅潮。
但很快,一道凜冽的寒意化為針尖似的箭矢,穿過花瓣,直逼前方而去。
“啊——”
黑色的蛇被打穿七寸,釘在了樹干上。
他的頭頂,有著雪白的斑紋。
正是那個剛對沈玉霏俯首稱臣的雙斑。
“誰給你的膽子——”
花瓣落地,沈玉霏滿身戾氣地收回了涌動著靈力的手,“偷襲本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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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135
“你……你不能殺我, 嘶嘶——你不能殺我!”
被貫穿了七寸的黑蛇,瘋狂地扭動著蛇身,鮮血隨著他的動作,順著樹干蜿蜒而下, 將樹下堆積的花瓣都浸染成了血色。
“我……我、我與螣蛇大神血脈相連, 你殺我——就是殺他的手足!”
“……嘶嘶——你……你殺了我——殺了我, 螣蛇大神一定會與你反目成仇!”
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雙斑口不擇言。
他將自己與梵樓的關系說得曖昧不清, 且在親眼見到沈玉霏的遲疑后,變本加厲——
“是, 沒錯!人修, 你不信也得信,——哈哈哈, 真論起來, 我與螣蛇大神同氣連枝, 嘶嘶——百年前就有著血脈的聯系, 我……我是他的弟弟,你知道嗎?!”
“……他有的,我理應也有一份!”
雙斑喊得氣喘吁吁,動作牽動蛇身上的傷口, 整條蛇都疼得蜷縮起來。
但他在短暫的抽搐過后,再次惡意滿滿地挑釁起沈玉霏來:“蛇妖一族的神明是我的兄長……你如何對騰蛇, 就該如何對我!”
“……嘶嘶——你想殺我?”雙斑動作間, 吃痛打了個激靈,繼而重新用布滿血絲的豎瞳, 直勾勾地盯過來, “你不敢殺我!”
雙斑為自己的猜測欣喜不已。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人修, 你很在意螣蛇。”雙斑幽幽的話語聲徘徊在杏花林中,將花朵的芬芳都染上了冷意,“嘶嘶——你既然在乎,就該想想,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因為你在乎的螣蛇,更在乎我!”
妖修猖狂的笑聲在杏花林中回蕩。
雙斑猜不透沈玉霏心中所想,卻將他與梵樓的關系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肆無忌憚地刺激著沈玉霏敏感的神經。
“……人修,你不明白!嘶嘶——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妖修一脈衰頹,即便是同為一族的妖修,互相之間,都失去了聯系——我們被逐漸剝奪神志,嘶嘶——連最基本的骨肉親情都無法顧及……你們人修,注重血脈親情,難道我們妖修就不注重了嗎?!”
“……人修啊人修,你可曾想過,一個在世間孤獨了百年的妖修,嘶嘶——再見到血脈相連的親人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雙斑的蛇瞳中閃著莫名的光,仿佛自己能與螣蛇感同身受似的,無比篤定道:“你傷我,螣蛇勢必與你不死不休——”
“……因為,我是這世間,唯一與他有血脈聯系的蛇妖。”
“……我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說到這兒,忽而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然后不顧被貫穿的七寸,不斷地扭動起蛇身來。
撲簌簌,落花與蛇血一道,傾落如雨。
鮮紅色的血珠濺得到處都是,腥甜的氣息在沈玉霏的周身彌漫開來。
……他的確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雙斑——無論是從修為還是從身份上來說,他都應該毫不猶豫地將蛇妖斬殺才對。
可偏偏!
偏偏因為雙斑的話,沈玉霏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原地。
——世間唯一的聯系。
這幾個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沈玉霏其實并不在乎,雙斑先前說的那些話。
什麼“血脈相連的親人”,什麼“他在乎的螣蛇有了更在乎的人”……
他壓根沒將這些話聽進心里。
因為沈玉霏了解梵樓。
了解自己的螣蛇在世間,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可“唯一”二字,也是他所求。
現如今,雙斑卻堂而皇之地將“唯一”二字奪走,與自己聯系在了一起。
沈玉霏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指甲也印進了掌心。
“你怎麼敢……”
陰寒的靈力在他的周身匯聚。
“怎麼敢?嘶嘶——我就是要讓他與你不死不休!”
雙斑見狀,忽而神經質地擰緊了蛇身。
那道化為箭矢,深深沒入樹干的靈力依舊散發著森森寒意,并因為蛇妖的動作,更深地陷入了血肉。
雙斑疼得渾身都在打顫,蛇首上浮現出來的笑意,卻愈發歇斯底里:“合籍大典?哈哈……親眼看見你殘殺自己的手足,他還會與你在一起嗎?”
“……痛苦,嘶嘶——我要你們都痛苦!”
雙斑說到最后,忽而抻長了身子,一副要將身子完全由箭矢斬斷的架勢。
他當著沈玉霏的面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