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在手指被梵樓含/住,戀戀不舍地□□時,突發奇想,“阿樓,本座要看你變成蛇。”
梵樓的動作登時一僵,連那熱意都有消退的趨勢。
沈玉霏敏銳地察覺到了梵樓身上散發出來的排斥意味,頑劣的心思更勝:“本座的話都不聽了?!”
梵樓只得張開嘴,放過了他纖細的手指,撇開頭,陰郁地將半張臉埋進枕頭。
“……丑。”梵樓悶悶道,“屬下……太丑了。”
人修的臉上是不會生出蛇鱗的。
梵樓對“美”與“丑”的界定,永遠與沈玉霏有關。
宗主……宗主或許是有些喜歡他原來那張,沒有生出蛇鱗的臉的。
梵樓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宗主的面前展露出真容時,宗主的神情——驚訝,詫異……很多種情緒出現在宗主的眸子里,但唯獨沒有他最害怕的厭惡。
他也記得,后來獨處時,宗主每每與他說話,都習慣性地拍飛他面上的面具。
可那具人身已經回不來了。
梵樓越想越是低落,骨節分明的手指亦攀上了面頰,試圖摳弄眼尾的蛇鱗。
“丑?”沈玉霏見狀,五指一緊,重重地按住了梵樓的腕子。
他沒好氣地呵斥,“看著本座!”
赤紅了一雙眼的梵樓被迫將頭轉了回來。
“……本座何時說你丑了?”他平白生出一種自己欺負了梵樓的錯覺,氣急敗壞地反問,“若是本座嫌你身上的蛇鱗丑,方才為何還要吻碰你臉上的蛇鱗……阿樓,本座的好惡由不得你胡亂猜測!”
梵樓原本已經耷拉下來的眼睛,隨著沈玉霏的話,一點一點地揚了起來。
光點亦在深邃的眼底匯聚。
“宗主……”梵樓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確信里面同他第一次展露真容時一般,沒有半點厭惡,才長舒一口氣。
身材高大的妖修忽而抬手將沈玉霏牢牢地按在懷里。
沈玉霏撞進一片熱潮,緊接著,耳畔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攬在他腰間的雙臂逐漸軟化,靠在他肩頭的頭顱也生出了冰冷的蛇鱗——
一條一人合抱粗的黑蛇取代了梵樓,吐著蛇信,猶猶豫豫地盤踞在床榻上。
黑蛇不敢看沈玉霏的神情,腦袋埋在身體下,只露出一雙金色的豎瞳,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方向瞥。
沈玉霏卻已經有些愣住了。
梵樓……當真是蛇妖。
他伸手,撫摸著冰涼堅硬的蛇鱗。
“嘶嘶——嘶嘶——”
盤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蛇吐著信子,試探著舔他的手背。
沈玉霏又是一愣,繼而伸手抱住了黑蛇搖搖晃晃的腦袋。
……那真是條漂亮的蛇。
沈玉霏甚少接觸靈獸,不知道尋常靈蛇是何種模樣,但他想,世間沒有誰的靈蛇,會比他的梵樓更好看了——黑蛇細密如鎧甲般嚴絲合縫的蛇鱗,黑得純粹,唯獨圍繞著脖頸的那一圈蛇鱗,隱隱生出了金邊。
“阿樓?”沈玉霏不自覺地喚了一聲。
埋頭的黑蛇悶悶地“嘶嘶”,甩著尾巴,不情不愿地向他靠近了些。
沈玉霏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追隨而去。
他喜歡梵樓漆黑的鱗片,喜歡梵樓金色中不摻雜一點雜質的眼睛,更喜歡面前妖修身上那種,一切情緒都受自己支配的臣服。
“很好看。”沈玉霏啞著嗓子喃喃,“本座……覺得你很好看。”
“嘶——嘶嘶!”黑蛇的眸子里登時涌出數不盡的狂喜。
梵樓迫不及待地游向沈玉霏,長長的蛇身在沈玉霏的腰間盤了幾圈,蛇尾耷拉在腿/間,和化為人身時一般,將腦袋埋進了他的頸窩。
“嘶嘶!”黑蛇狂喜地用蛇信舔著沈玉霏的頸窩,蛇身一會兒收緊,一會兒放松,摩挲間,有什麼熾熱的東西頂開了堅硬的蛇鱗,從蛇腹下鬼鬼祟祟地冒了出來。
沈玉霏原本還沉浸在黑蛇漂亮的墨色鱗片中,待察覺到異樣,臉上的笑意登時僵住了。
須臾。
他一腳將黑蛇踹到了床榻下。
“嘶嘶——”
漆黑的蛇在地上可憐地扭了幾圈,再爬起來時,撐在床側的,就是梵樓骨節分明的手了。
“宗主……”梵樓胳膊上的肌肉一繃,人已經回到了沈玉霏的身側。
他的神識也強勢地與沈玉霏的神識融在一起。
“嗯……”
還沒從驚駭中緩過神的沈玉霏,頭皮一麻,不由自主向熱源靠近。
梵樓抱住了他。
妖修眼底暗芒閃爍。
宗主方才已經與他神識相交過一次,所以,他不用再等一次應允。
但宗主沒同意他以蛇身……
梵樓眼底泛起淡淡的迷茫。
在妖修的眼里,此舉等同于拒絕。
難不成,宗主不喜歡他的妖身?
不……宗主說他的妖身很漂亮。
宗主不會騙他!
那又是為何將他踹下床呢?
梵樓百思不得其解,手在沈玉霏的后背上輕柔地游走,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直接詢問:“宗主……為何不要我的妖身……”
好不容易平復心緒的沈玉霏聞言,額角一跳,若不是看在梵樓眼露糾結,當真不明白的份兒上,怕是又要將他踹下床榻了。
“……住口!”他頭疼地閉上眼睛,又忍無可忍地起身,將腳探向梵樓的下腹——即便,他在知道梵樓是蛇妖之前,已經用腳踩過多回了,在看見蛇身的風光之后,他還是不放心地檢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