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的心隨著梵樓的絮語,上上下下,最后,猛地墜入谷底。
“你想做什麼?!”沈玉霏頭皮一炸,試圖甩開梵樓的手。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梵樓突然欺身上前。
滾燙的懷抱將沈玉霏完完全全地籠罩。梵樓用雙手愛憐地捧住了他的面頰,虔誠又癡戀地俯身,將自己的唇狠狠地撞在他的唇角。
“唔……”沈玉霏悶哼一聲,眼前彌漫起淡淡的紫色霧氣。
“你……”他掙扎著想要再次揪住梵樓的衣領,眼前的景象卻像是被吸入了旋渦,又像是被黑暗吞噬。
他離梵樓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后,沈玉霏只看見了一雙混雜著絕望與堅決的金色雙眸。
“宗主……”
沈玉霏落入一片綿軟之中。
梵樓的呼喚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掙扎著從柔軟的床榻上起身,手臂粗的黑蛇卻卷住了他的腰,沿著柔韌的腰線,蜿蜒而上。
“宗主……宗主……”
冰涼的蛇身蹭開了沈玉霏身上的紅袍,蛇信在精致的鎖骨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水痕。
“放本座——出去!”沈玉霏五指間的靈力剛有所凝聚,黑蛇就似有所覺,纖長的蛇尾一甩,裹著他的大腿,來回磨蹭。
沈玉霏的耳根登時涌上血意,紅如滴血。
“你……”他的雙手隨著逐漸軟綿的喘息聲,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在了頭頂,“梵樓——!”
盤在他腰間的黑蛇一邊吐息,一邊將腦袋拱到了他的衣衫深處。
“原來是你……本座……本座早該知道是你!”
沈玉霏羞憤難當。
模糊的畫面在他的眼前浮現。
夢境中對他吐蛇信的小黑蛇,在靈泉中與他纏綿的小黑蛇。
都是梵樓。
……本就是梵樓。
“放肆——放肆!”沈玉霏蘊藏著喘息聲的怒吼,一點一點染上纏綿的熱意。
紅色的身影也一點一點被黑蛇覆住。
而現實中。
梵樓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苦笑著收攏了雙臂。
他虛虛地抱著殘留著沈玉霏氣息的空氣,嘴里翻來調去,還是那句痛徹心扉的:“宗主……”
接受了血脈中妖修的傳承,梵樓就學會了將人藏在自己神識中的秘法。
妖修神識強悍,即便肉身泯滅,神識依舊不滅。
老祖現世,梵樓已經與之交過手。
……世間沒人是老祖的對手。
梵樓不怕死,但怕沈玉霏死。
他隱隱覺察出,玉清門的老祖并不想取自己的性命,便想到了保住宗主性命的唯一方法。
他是妖修,即便肉身被毀滅,也能用神識,為宗主創造一個最安全的“囚牢”。
梵樓閉上雙眼,感受著神識深處的熱意,唇角掀起了淺淺的笑意。
緊接著,漆黑的身影在半空中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待黃鶯追上來時,沈玉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她也沒察覺到梵樓的氣息。
千里之外的忘憂谷。
濃郁的鮮血將滿山谷的杏花都染成了血紅色。
百兩金跪在血泊中,徒勞地抓著佛見愁與佛見笑姐妹的手。
雙生姐妹悄無聲息地躺在血泊中,心口被同樣的劍芒貫穿。
而她們的頭頂,山巒般高大的黑蛇,身上鱗片傾落如雨,不止七寸,它粗壯的身軀被七柄長劍貫穿,牢牢地釘在了半空中。
“梵樓——!”
百兩金徒勞的嘶吼響徹忘憂谷的上空。
被釘住的黑蛇眼里重新匯聚起金芒。
梵樓所有的神識都回到了軀體內。
“吼——”
將宗主藏于神識中,梵樓徹底放下了心。
他揚起漆黑的蛇首,咆哮著鼓動起蛇身。
——錚!
——錚錚!
梵樓不顧身上釘住的長劍,拖著殘破的身軀,向著“孟鳴之”張開了血盆大口。
一柄,兩柄……
刺入蛇骨的長劍逐一炸成碎末。
“還不死心?!”“孟鳴之”看著那拼死向自己襲來的黑色巨蛇,五指勾起,手中君子劍劍嘯不息。
……那是他看中的身體。
……那注定是他的身體!
“給本座滾回去!”
“孟鳴之”手中的君子劍承受不住強悍的靈力,無聲地化為齏粉。
而騰空而起的巨蛇,也被一座無形的高山,重重地壓回了地面。
噗嗤!
七柄長劍再次寸寸刺入蛇骨。
漆黑的蛇身頃刻染上濃重的血色。
“吼——”
梵樓悲鳴不已,顫抖的蛇身,一點一點地僵硬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蛇蛇很強,蛇蛇可以把主人保護在自己的身體里(??
第91章 091
“早知如此, 何必——”“孟鳴之”見狀,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似乎對梵樓的選擇,極不理解。
“……不過, 現在倒是個好時機。”
“孟鳴之”喃喃自語。
他的背后, 血管沖天而起, 尋著血腥味,向著巨蛇的身體直奔而去。
懸浮在“孟鳴之”身后的老祖虛影, 再次出現。
這一回,他沒有抬起胳膊, 試圖抓住梵樓, 而是將身影化為無數道流光,附著在血管之上, 向著梵樓僵死不動的身軀沖去。
而真正的孟鳴之, 并沒有因為老祖神識的離去, 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孟鳴之即便為萬里挑一的先天靈體, 實際修為比之玉清門的老祖,也低了太多。
就像是一汪深潭,可以容納暴雨傾盆,卻無法容納汪洋的海水。
孟鳴之好比深潭, 老祖傾注在他身體里的靈力即如海水。
水滿則溢,靈力滿……肉身就有崩塌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