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孟鳴之立刻提劍上前,“你……不想要清心丹嗎?”
孟鳴之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以前,沈玉霏就有所察覺。
他與裴驚秋交換了一個眼神。
裴驚秋無聲地頷首,帶著海中月的女修先行一步。
“清心丹的效用,沈姑娘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孟鳴之一邊慢條斯理地重復著清心丹的作用,一邊隱晦地打量著沈玉霏的神情,“你……不想要嗎?”
“孟道友呢?”
沈玉霏卻出乎孟鳴之的預料,嘴角浮現出一抹瀲滟的笑意。
那抹笑仿佛湖面的粼粼波光,璀璨萬分,耀眼異常,但待人細看時,又覺得是霧里看花,看不真切。
孟鳴之一愣:“我……我自是不會與沈姑娘爭搶。”
沈玉霏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那就多謝孟道友相讓了。”
他的瞳孔在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剔透,仿佛兩顆晶瑩的寶石,亦讓孟鳴之心里的齷齪無處遁形。
孟鳴之準備好的關于清心丹的說辭,登時卡在了喉嚨里:“我……我……”
沈玉霏卻已經帶著梵樓,頭也不回地走進了丹房。
和記憶中如出一轍,丹房中盡是堆積成山的丹藥。
先前進入丹房的修士,已經撲在了丹山上。
他們中,有的抓起一把丹藥,吃糖豆似的,瘋狂地往嘴里塞,有的則是拿出儲物囊,赤紅了雙眼,塞的同時,嘴里念念有詞:“我的……全是我的……”
沈玉霏看也不看那些發瘋的修士,在丹房里尋了個沒有丹藥的陋室,一把將梵樓推了進去。
梵樓乖順地后退幾步,望向沈玉霏的眼睛里,藏著深深的期盼。
“過來。”沈玉霏見四下無人,抬手用靈力幻化出一張松軟長椅,往上斜斜地一倚,“把衣裳脫了。
”
那椅子與臨月閣中的長椅一般無二,上面鋪著雪白的狐皮軟墊,沈玉霏血紅色的衣袍徐徐鋪灑在椅子上,仿佛一朵盛開的血蓮。
梵樓依言走過去,單膝跪在沈玉霏的腳邊,修長的手指無聲地解開了衣帶。
沈玉霏的目光落在那兩只蒼勁有力的手上,心里一癢,后頸也泛起熱意。
他忍不住催促:“快點!”
繼而抬腳,用素白的腳生生踩在梵樓的手背上,不輕不重地碾:“磨蹭什麼?”
梵樓被踩得雙手一顫,差點爽得繃不住,直接悶哼出聲。
……宗主的腳若是踩在別的地方,就更好了。
梵樓一邊想,一邊在沈玉霏不耐煩的催促聲里,解開了衣帶。
玄色的衣袍猶如黑色的浪,滾過梵樓肌肉線條流暢的胸膛,最后堆疊在了緊實的臂彎里。
倚在長椅上的沈玉霏單手托腮,仿佛沒了骨頭,上半身不動,光晃著那只踩過梵樓的腳,挑剔地用腳尖描摹著男人身上溢血的傷。
點點刺目的血跡染上了藕段似的腳。
好似一朵又一朵凌寒盛開在白雪間的紅梅。
梵樓垂眸喘息。
沈玉霏的腳尖卻還沒有停下。
描摹完胸膛上的傷,又緩緩上移,最后踩在了梵樓的肩頭。
“把面具摘了。”
沈玉霏厲聲命令。
梵樓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雙手取下了面上的面具。
……俊逸異常的面龐再次出現在沈玉霏的眼前。
沈玉霏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這張臉著實合他的胃口。
尤其是梵樓臉上生澀的表情,極大地取悅了沈玉霏。
……就像是一張白紙,上面所有的痕跡都是他留下的。
梵樓的喜怒哀樂,都由他而起。
他就是梵樓的一切。
這樣的認知,給沈玉霏帶來了滅頂的快樂。
他收回腳,笑吟吟地俯身過去:“把頭抬起來。”
梵樓面上果然如沈玉霏所料,浮現出了夾雜著痛苦與歡欣的神情。
他幾乎要輕笑出聲:“梵樓,本座要你把頭抬起來。”
梵樓聞言,不得不艱難地將頭抬了起來。
……那面上的糾結果然更明顯了。
沈玉霏這回當真笑出了聲。
他扶著梵樓裸露在外的肩,身子一軟,不管不顧地倚靠過去:“好……好。”
他說不出好什麼,但這是他自重生以后,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出聲來。
但沈玉霏笑著笑著,眼神一閃。
他起身,重新倚回長椅上,一條纖細雪白的腿從紅袍中探出來,又閑閑地塞進狐皮。
沈玉霏抿唇望著梵樓身上的傷,漂亮的眼睛一點一點地瞇起。
——那些傷不對勁兒。
沈玉霏不是傻子,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懷疑梵樓。
但那些傷痕太過統一,連深淺都沒有分別。
孟鳴之怎麼會在梵樓的身上留下這樣的傷痕?
且那些傷痕無一例外,都在滲血。
仿佛是同一時間,同一擊下留下的印記。
“孟鳴之傷的你?”沈玉霏緩緩向后仰去,背靠著長椅,再次將腳踩在了梵樓的肩頭。
梵樓只覺肩頭一沉,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變化,遲疑地開口:“宗主……”
那些傷的確是孟鳴之留下的。
只不過……只不過,他又親自動手,將那些傷加深了一些。
這樣是不對的嗎?
梵樓不安起來,膝行向前,手試探地扶住沈玉霏的腿:“宗主……”
“阿樓,不要對我說謊。
”沈玉霏的語氣還算溫和——他對梵樓的忍耐力正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一步一步地加深——連帶著底線也被梵樓悄無聲息地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