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撩起眼皮打量裴驚秋。
重活一世,他本沒有必要同裴驚秋同行,但此時此刻,他忽然想到一件更好玩的事情。
孟鳴之前世就能得境門的機緣,是同誰許下了海誓山盟?
如若不是沈玉霏心中只剩恨意,但凡對孟鳴之有半分留戀,此時必定比裴驚秋還覺得惡心。
“就這麼饒了他?”沈玉霏眼波流轉,無限光華在眸子里蕩漾開去。
裴驚秋被他看得莫名臉熱,移開視線,懊惱道:“他進入境門后,同我說,為了我自身名節著想,最好將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忘記。”
孟鳴之有恃無恐。
一來,他的好名聲早已傳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等流言蜚語,根本無人會信;二來,仰慕他的女修多如牛毛,就算裴驚秋說得再怎麼真情實感,也會被當成一個試圖與孟鳴之結為道侶的瘋子,淪為世人的笑柄,甚至于拖累整個海中月的名聲。
所以,孟鳴之冠冕堂皇地一通說辭,看似是在好心地勸慰,實則字字句句都是威脅。
這也是裴驚秋三番兩次嘲諷玉清門的根本原因。
如今的孟鳴之在臟了耳朵的裴驚秋的眼里,就是滿腦子男盜女娼的小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沈玉霏卻搖頭,心情頗好地將手伸向梵樓。他一邊用手指拂過這人烏黑的發,一邊勾起唇角,“但凡秘境,無論是何種機緣,有人拿走了,別人就拿不到了。你說,孟鳴之會告訴他那些可愛的師弟們,自己偷偷得了這份機緣嗎?”
裴驚秋起初還沒有聽明白沈玉霏話里的意思。
沈玉霏便又笑起來:“你也說了,那是能讓修士脫胎換骨的機緣……想必,你與他得到的,是醒骨真人留下的靈丹妙藥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裴驚秋再沒有隱瞞的必要。
她從袖籠中取出一個玉瓶,直拋給沈玉霏:“這藥于我們海中月的修士而言,雞肋得很,給你吧……你也別急著拒絕,就當是我請你保護師妹的報酬了。”
飛來的玉瓶被梵樓接住。
梵樓也聽了裴驚秋的話,知道自己拿著的,是足以讓滿天下修士都搶破頭的靈丹,可他卻絲毫不在意,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在玉瓶上有半刻的停留,反而直勾勾地盯著沈玉霏的神情,仿佛他一聲令下,就能將價值不可估量的玉瓶毫不猶豫地捏碎。
沈玉霏的目光在玉瓶與梵樓的身上短暫地停留了片刻,又轉向了裴驚秋:“我很好奇,若是玉清門的弟子們發現,他們的好師兄忽然變了一副根骨……會怎麼想呢?”
脫胎換骨,猶如肉身重塑。
玉清門內弟子再敬著孟鳴之,也不是傻子。
倘若孟鳴之的根骨無緣無故起了變化,熟悉他的師弟師妹們總會發現異樣。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如同蝴蝶扇動羽翼,最終一定會掀起滔天的嫉恨。
畢竟,除了沈玉霏這般,根骨已是完美之人,或是海中月女修那般,專精陣法,無意提升修為之輩,世上大部分修士,都會付出一切,著魔般搶奪一個脫胎換骨的機緣。
彼時,孟鳴之就算是有心隱瞞,也攔不住悠悠眾口。
順勢的,裴驚秋也就無需將他得到機緣的手段公之于眾了。
……自有人去猜,他私底下究竟做了什麼。
“可他若不愿在秘境中服用丹藥呢?”裴驚秋面上隱隱透出喜色,已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但仍舊不放心,“日后,待他離開醒骨真人的秘境,隨便尋個由頭,出去歷練幾年,再說自己得了隱士高人的傳承,即便真的暴露了根骨有異的事實,又有誰會懷疑?”
“所以,得讓他在秘境中將丹藥服下。”沈玉霏的眼珠子輕輕一轉,對梵樓勾了勾手指。
梵樓乖順地在他面前低下頭。
“孟鳴之此人,瞧著有多淡泊名利,心里就有多唯利是圖……對那個所謂的‘玉清門首徒’的名號看得比命還重要。”沈玉霏接過梵樓手里的玉瓶,將其中一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丹藥倒入掌心,仔細檢查片刻,確認無誤后,示意梵樓張嘴。
梵樓沒有半分猶豫,淡色的唇一張一合,就著沈玉霏的手指吞下了丹藥,熱滾滾的舌狀似無意地刮過他的指尖,留下了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沈玉霏手指一麻,耳根后莫名其妙地滾過陣陣熱意。
但他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而是將玉瓶拋還給了裴驚秋:“如何激怒他,不用你操心,我自有辦法。”
說完,當著裴驚秋的面,揪住梵樓的衣領,一把踹開那扇他不肯同女修一并進入的房門。
沈玉霏在眾目睽睽之下,摟著梵樓跌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梵樓要露臉進化啦w沈玉霏也要變回男裝了嘿
境門內——
渣攻:嗶嗶吧嗶啵
裴驚秋:我的耳朵啊啊啊?
第31章 031
靈藥入體,猶如水入滾油。
短短瞬息,沈玉霏就發現梵樓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起了異樣的紅。
他伏在梵樓的懷中,蹙眉將手指搭在男人的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