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
梵樓:主人只能喜歡一條修狗。?
第29章 029
沈玉霏雖松開了手,梵樓卻暗搓搓地往前湊了湊。
他的指尖觸碰到了宗主的衣袍,貪婪地勾起。
若是沒有經歷過幻境中的一切,梵樓或許不敢如此逾越,但他方才手刃了假的“沈玉霏”,心緒不寧,故而當真正的沈玉霏陷入沉思的時候,梵樓就開始偷偷摸摸地往前蹭。
“再把自己弄成這幅德行……”沈玉霏似有所感,隨意揉了揉他的頭,“定不饒你,明白了嗎?”
冰涼的指尖帶來的獨特觸感一閃而逝。
梵樓卻如遭雷擊,像是傻了般,不自主地抬手,抓住了沈玉霏收回去的腕子。
電光石火間,粗糲的五指狠狠磨過細嫩的皮膚,竟留下了幾道暗紅色的印記。
梵樓見狀,倉惶收手,重新跪在沈玉霏的腳邊:“宗……宗主。”
沈玉霏的目光在自己的腕子上逗留一瞬,并未往心里去,只問:“在幻境中看見什麼了?”
梵樓渾身一震,頭埋得更低。
沈玉霏了然地瞇起眼睛:“看見本座了?”
梵樓顫抖得愈發厲害。
他懶得再問,俯身熟練地掐著梵樓的下巴,欣賞著那雙漆黑眸子里起起伏伏的哀切,心情大好,連孟鳴之都不在乎了,捧著男人的臉,作勢要湊近時,梵樓忽然劇烈地痙/攣起來。
“宗……宗主。”梵樓唇角溢血,毫無預兆地抱緊了殘劍,痛苦得像是正在經歷萬劍錐心之苦。
沈玉霏眼皮一跳,伸手接住搖搖欲墜的梵樓,冰涼的手指在那傷痕累累的脊背上游走,最后眼底騰地燒起了兩團熾熱的火苗。
他抬手,以靈氣托起梵樓的腰,雙手變掌為爪,眼瞧著就要向剛走回到師弟身邊的孟鳴之發難。
孟鳴之似有所感,面色極差地咳出一口血:“是……是幻境。”
他敢如此說,一來,是猜測梵樓不敢將自己的妄念說與沈玉霏聽,二來,是賭沈玉霏沒那麼在乎梵樓。
正因和盈水見狀,也率著玉清門眾弟子擋在了孟鳴之身前。
“沈姑娘,在幻境中受傷,實乃常事。”正因急切地解釋,“即便你的侍從在幻境中得到了機緣,我們大師兄……不,我們玉清門的弟子也不會干那等殺人越貨之事!”
“是啊。”盈水也忍不住替孟鳴之說話,“沈姑娘,你還是先問問你的侍從,那一身傷究竟是如何來的吧……他雖與我們大師兄同時出現,但未必進入了同一個幻境啊!”
沈玉霏沒有搭理費盡心思解釋的正因與盈水。
他一雙桃花眼中淬滿了冰,新仇舊恨夾雜在一起,倘若抬眸,必定會叫孟鳴之察覺出異樣。
“你們玉清門弟子眾多,你有多大的面子,替整個宗門的人擔保?”偏偏,裴驚秋又橫插一腳,優哉游哉地打量著劍拔弩張的兩撥人,最后率領海中月的女修,信步來到沈玉霏的身后,“我倒覺得,你這侍從定是在幻境中發現了什麼秘寶,讓那所謂的玉清門大師兄起了歹心……”
“你胡說什麼呢?!”正因立時聽不下去了,拖著傷腿,蹦蹦跳跳地要往裴驚秋的方向沖,“空口無憑,你憑什麼往我們大師兄的身上潑臟水?”
“你也知道空口無憑啊……既如此,又憑什麼讓我們相信,這侍從身上的傷,不是孟鳴之的手筆呢?!”裴驚秋毫不客氣地反問,繼而手臂一展,土地竄動,閣樓平地而起,托著海中月眾女修與沈玉霏主仆二人,沖天而去。
“這……這是……”被留在地上的眾人面面相覷。
孟鳴之緩了緩體內翻涌的氣血,啞著嗓子道:“陣法。”
海中月的陣法千變萬化,玄妙絕倫。
梵樓在土地竄動的剎那,也騰地從地上蹦起來,拖著殘軀,擋在了沈玉霏的身前。
只是這麼一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剛被沈玉霏用靈氣止住的傷口再次溢出鮮血,撲簌簌地從漆黑的衣袍上滾落下來。
血腥味撲鼻而來。
沈玉霏眼底火光更勝:“做什麼?”
背對著他的梵樓身子微僵,懊惱地垂下頭——是啊,他這樣護著宗主,是做什麼呢?
宗主的修為深不可測,即便真遇到危險,也不需要他逞能。
可梵樓控制不住自己。
他向來,是整個合歡宗里最無用的人,他能為宗主做的事,本就不多。
眼瞧著梵樓的頭一點接著一點低垂,沈玉霏忍無可忍。
沈玉霏知道,自己的態度其實可以更溫和一些,或是說兩句稍微好聽一點的話,可他沈玉霏不是那樣的人。
沈玉霏煩了,只會命令梵樓轉身,然后揪著男人的衣襟,逼迫對方低頭:“本座方才說的話,你好像沒聽明白。”
“……知道本座為什麼不許你把自己弄成這幅德行嗎?”
梵樓高高束起的頭發垂落在沈玉霏的臉頰邊,他毫不避諱地望進那雙已經彌漫起血絲的眼睛:“……因為我不想和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男人雙修。”
“宗……宗主。”梵樓微微一怔,繼而眼底迸發出濃濃的血光,“宗主,不要……不要換……”
沈玉霏見目的達成,撒開了攥著衣襟的手,不置可否:“看你表現。”
梵樓握劍的手驟然收緊,片刻,幾道鮮血從他的掌心涌出,無聲地沒過了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