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賞出去的玩意,都是外面修士會搶得頭破血流的寶貝。
梵樓與沈玉霏雙修多年,竟是連個傍身的法器都沒有……
任誰聽了,都要笑罵一聲,梵樓是個傻子。
“傻子。”沈玉霏貝齒輕扣薄唇,纖纖玉指緩緩抬起,靈氣自指尖驟然爆發,低吼著向正因撲去。
兩廂爭斗,最忌插手。
玉清門乃名門正派,即便狂妄如正因,也沒有料到,自己與人纏斗時,沈玉霏會突然出手。
偏生,沈玉霏還沒有收斂的意思,一出手便是山呼海嘯之勢,寒意徹骨的靈氣漫過梵樓的身軀,帶了點責難的意味,故意凍住了那只握劍的手,繼而兇殘地向目瞪口呆的梵樓撲去。
“師兄!”
“正因師兄!”
“偷襲……無恥!”
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玉清門弟子目眥欲裂,紛紛向正因靠近,可他們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轟然而至的靈氣。
正因手忙腳亂地舉起白玉如意。
那如意并非護身之物,用途實則類似“棒槌”,共可砸三下,每擊都有雷霆萬鈞之勢,且玉身藏有玉清門不矜長老的神識,若三擊皆被擋下,不矜長老的神識就會現身。
只不過,神識現身后,白玉如意就算是廢了。
正因拿著這法器,從未有過敗績,即便是再厲害的修士,三擊之下,不是跪地求饒,便是身死道消。
所以他在察覺到不妙時,立時毫不猶豫地將白玉如玉舉過頭頂,面紅耳赤地砸了兩下。
砰!
砰砰!
泛著乳白色暗芒的靈氣自如意中柔柔鋪灑開來,仿佛在天空上鋪上一張柔韌的蛛網,以包圍之勢,攏住了沈玉霏狂暴的靈氣波浪。
正因見狀,擦去額角的冷汗,剛要長舒一口氣,就見被攏住的靈氣戲謔地盤旋而上,一瞬似乎化為了高傲鳳鳥,扇動著赤金色的羽翼,撕破靈網,直上九霄。
正因口吐鮮血,忙又砸下一擊,可悍然靈氣已于天際直落而下。
他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心頭盡是絕望。
這靈氣給他的壓迫感,竟勝過渡劫時的天雷,無端讓人想起大師兄渡劫時,玉清門上空九九不散的雷云。
……會死。
真的會死!
正因滿目猩紅,額角青筋暴起,拼盡最后的力氣,釋放出了白玉如意中,師父的神識。
可他連師父的面容都未看清,那道神識就炸成點點星芒。
死亡的壓迫感宛若實質。
正因在最后一刻,怔怔回眸。
站在窗前的沈玉霏,一雙桃花眼中殺機四溢,稠麗的眉宇壓不住陰毒與狠厲。
“她”……要他死。
早被蠱惑的正因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哀莫大于心死。
眼見已是必死的局面,變故突生!
叮!
又一柄長劍自玉清門弟子手中騰空而起,堪堪擋住從天而降的靈氣,繼而當場嗡鳴著碎成了幾段。
這柄劍雖未完全化解沈玉霏的攻勢,卻也勉強保住了正因的性命。
只見正因臉朝下,“轟”得一聲砸落在地面,直震出了一個深坑。
破碎的長劍也跌進坑底,半晌,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自坑底傳來。
“……且慢。”那聲音不過是附在長劍上的一縷神識,劍身被震碎后,連身形都凝聚不出來,便無奈地用飄忽不定的聲音,自報家門,“我乃玉清門弟子,孟鳴之。”
“……我這師弟不知如何得罪了道友,竟要遭此毒手?”
梵樓并未回答,而是轉身望向了沈玉霏。
他本不在意正因的生死,甚至為宗主的出手,暗暗歡喜。
……這還是沈玉霏第一次替他出手。
梵樓不知如何是好,被面紗覆蓋的臉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明明是在笑,可不等唇角按下,眉間就因忐忑,浮現出了濃濃的悲切。
梵樓不知,沈玉霏出手,是不想要他死,還是怕他落敗,丟了合歡宗的顏面。
萬般繁雜情緒匯于心間,他仗著面上有白紗覆蓋,盡數展現在了臉上。
也好在是有面紗遮擋,否則再英俊的面容也遭不住這樣的表情糟蹋。
可當梵樓看清沈玉霏的神情,那點微不足道的歡喜盡數消散。
他如同被人從頭到腳地潑了一盆涼水,嫉恨不甘重回心底——
從梵樓的角度,能看見沈玉霏卷曲濃密的睫毛在淺淺的眼窩里投下一片柔軟的陰影。
他的宗主正專注地盯著那道聲音的來源。
“孟鳴之……嗎?”
梵樓猛地震碎了手背上覆著的寒冰,死死地攥住了手里的劍。
劍身飲血,道道紅芒仿若無數只恨意滋生的血紅瞳孔,在劍身上急切地閃爍。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
沈玉霏:我要……
梵樓:好的,放血開大!!!
沈玉霏:。
沈玉霏:其實,不要也行。?
第11章 011
將神識藏于劍身的,的確是孟鳴之。
此事要從幾天前說起——
孟鳴之借助師弟明心的靈蜂,探查出了沈玉霏要帶著“爐鼎”前往秘境一事。
他因重生而產生的喜悅生生熄滅,內心深處涌動著無法為外人道的恐慌與疑惑。
孟鳴之永遠也不會忘記,沈玉霏的“爐鼎”,那個未來會殺上玉清門,滿臉纏著白紗的瘋子。
叫什麼來著?
孟鳴之蹙眉細思片刻,低低地道了聲:“梵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