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娜迦的事務官都分外驚訝極了,低聲嘀咕著公爵大人今天不是來過的嗎?怎麼又來了?
娜迦居然怔在原地,即使涂抹了高級粉底,蘋果肌掃了腮紅,也極其容易看出她面如土色的憔悴。
雀利爾不禁與陸即墨對視一秒,朝她走去,旋即換了話題,“我聽父親說,你最近身體不舒服,看來是父親太過夸張了。”
完全不談桃樂絲的問題。
娜迦緊繃的神經頓時緩和不少,給事務官遞了一個閉嘴的暗示,“難得你還記得我是你的母親,有這份孝心就可以了,現在回去吧。”
事務官夾在兩人之間汗流浹背。
不對!!不對!!不對!!
全部不對!!
小公主今天一早被公爵大人接走了啊!!
為什麼王妃完全不準他講出口呢?!!
娜迦自然猜出誰帶走了孩子,但她也絕對不能讓雀利爾知道這件事。
謁莫莉太可怕,太難纏了。
萬一三方間都沒有交涉好,引發的后果簡直堪稱毀滅級的。
雀利爾完全不用觀察她,只要看一眼事務官的腿腳,抖若篩糠都不為過。
心里發狠,表面鎮定道,“好吧,我也不用孝順到親自送你去軍院檢查身體,像平常一樣去玩吧。”最后三個字堪稱咬牙切齒。
轉身領著陸即墨返回飛行器,一拳打在金屬倉壁間,前所未有的暴怒道,“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
陸即墨比他看得更加清楚明白,雖然擔心桃樂絲,也更關心公爵大人的手,連忙把雀利爾的手套取掉,認真看他的手背關節。
“先不要著急,或許是我們太過敏感了。
”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雀利爾被攙扶到艙內的沙發間坐好時,人被憤慨的情緒完全侵占,“我已經徹底避免自己去恨她了,真的。”
“這些年我一直很小心得避開與她的一切接觸,即使我分明知道,她暗中唆使桃樂絲多靠近我,可我依舊很努力地避免與她有過多的交集。”
陸即墨暫時被他講得話搞到一頭霧水,可他立刻又反應過來,問,“你有什麼事情,一直隱瞞著我?”
雀利爾深換了幾口氣,讓沉重的胸腔變得稍微可以呼吸。
其實他沒有隱瞞陸即墨的必要。
陸即墨差不多早熟知他的一切。
雀利爾長話短說,“記得桃樂絲意外激發精神能量原石那天,我在做什麼嗎?”
肯定。
“你在神殿,周身被精神能量原石的神經觸手抓住,表情特別痛苦,可以說是奄奄一息,我當時只想救你。”
雀利爾的手背砸得毛細血管崩裂,紫紅的一片傷痕,“我利用原石,又重新去回憶了一眼內心最恐怖的部分。”
“當時,我想知道綁架我并折磨我的人,究竟有幾個?除了迪倫迪蘭之外,究竟還有誰參與進來。”
“我看到娜迦。”
“該死的,我跟著她一起到宜居星球做慈善慰問的!那麼多皇室的守衛都像空氣一樣。”
“我被迪倫迪蘭抓住關進漆黑的地牢,我什麼也看不見,我什麼也聞不到,其實迪倫迪蘭日夜折磨我,他使用了一部分精神力威壓。”
“他的信息素是血液的臭味,那種惡棍似的Alpha釋放出超高量濃度的信息素,以前我都只是以為,那樣做是為了讓我難受惡心。
”
“但其實……迪倫迪蘭更應該是為了掩飾另外一種信息素的存在,故意釋放出的假象!!”
“娜迦!娜迦她當時就在現場,她一直參與到折磨我的過程中!!”
那個時候我才七歲!
雀利爾許久未曾哭泣的眼眶變得濕紅。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恨我……可是桃樂絲!!”
陸即墨從懷中人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立刻梳理成一條清晰的脈絡。
“你先別急,也別急著下定義,我剛才也看得出來,帶走桃樂絲的人,王妃必然心知肚明。”
娜迦遞給事務官的眼神足以證明一切。
陸即墨清楚記得當年的小皇子,像一個只有呼吸的破爛娃娃,每天坐在鹿苑的門廊地下,眼神空洞得仿佛失去了對全世界的信任。
足以令陸即墨的心臟被揉碎一千次。
然而。
這樣的情況若是換成桃樂絲,精致漂亮的小可愛變得像當初的雀利爾一般,眼珠空茫地望著人間,望著他。
他一定會毀滅這個該死的世界。
雀利爾突然扯住陸即墨的袖子,“不對勁,我也有點不對勁,頭疼得厲害,耳朵旁好像聽見了桃樂絲的哭聲!”
桃樂絲確實在哭,哭得還挺傷心的。
可可抱他搭乘地面電梯,從任何人都極難發現的管道,直上去了懸停在半空的戰艦內艙。
不停竊竊低語,“你這個孩子好怪,真的好怪,怎麼給你用了迷藥,居然還能睜開眼睛哇哇亂哭。”
桃樂絲被他抱得很近,眼瞅距離地面的景物越來越小,生怕自己要掉下去摔死,本能得抽抽噎噎。
“你不是說最喜歡咯咯了嗎?咯咯抱著你舉高高,不開心嗎?”
桃樂絲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要小鹿,咯咯今天不可愛,我要小鹿~”
什麼小鹿母鹿公鹿的。
可可說,“我帶你去看胖貓貓,你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