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原本說不打算來的,反正要畢業了,教官們不是太管理這些準備離校的畢業生。
白小白朝他眨眼睛說,“去唄,你又不欠他什麼,我就是想看看這狗男人都失憶了,怎麼栩栩如生講那些不記得的事情,聽姓陸的吹牛逼時給他和喝倒采。”
陸即墨倒真沒預想的那麼脫離實際,他講得很好,可以說把懸浮島上幾大區域的生存條件分析的頭頭是道。
阮棠能聽得出來,他確實是失憶了,陸即墨講的內容應該是自己查資料后寫的。
跟他們在島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毫不一致。
阮棠聽一陣便神游太虛,那個與他在島上恩愛,對他粗魯寵溺的男人仿佛真的不在了。
或許,我徹底當他死了,也是極好的。
阮棠畢竟身子重了,長期坐久腰酸背困,唯一是肚子不再使勁往外凸,白小白說這是俗話中的薄皮大餡,外表看著不大,實際上內在分量很足。
阮棠穿著寬松的學員半袖,外面套一件夏裝外套,怎麼看如此異常的著裝都叫人奇怪,但他身體情況不好總是覺得冷,只要自己舒服了完全不用管別人的另類眼光。
努克斯軍學院的晚光還是挺美好的,所有青春洋溢的孩子們不計前途,只是在能做到最好自己的地方盡情努力。
阮棠托著腮安靜地看夕陽沉淪,一抹橘紅從地表滲透出來,與暗沉下去的藍色逐漸融合,歲月靜好的氛圍令人沉醉。
驀地阮棠聞到一股濃重的信息素,這股味道在階梯教室里早已充斥著每一個角落,那麼熾烈、霸道,毫無掩飾的必要,大大方方地征服著每一個人。
突如其來的又侵染了過來,簡直如影隨形且蠻不講理極了。
阮棠假意Beta聞不見信息素的味道,佯裝成毫無發覺,雙手插進兜里將外套撐得更鼓囊一點,轉身溜達向其他方向。
“嗨,你。”
陸即墨借口拿筆,給一群熱火朝天的瘋狂崇拜者們簽名,暗自翻窗偷溜出來。
“怎麼看見我就躲開了?”
阮棠回眸,“抱歉,我想事情太出神了。”
“是嗎?”陸即墨瞇了瞇眼,“這跟你我第一次見面很有不同,那個時候你明顯要……”
陸即墨的笑容一直很討打,此刻最勝。
“熱情似火?”
阮棠的耳根子燒得厲害,仿佛四個字的威力滾入沸騰的油鍋,飛濺而起的油點燙到人無處可躲。
“那是因為,我以為陸即墨回來了。”阮棠仰頭望他,態度終于有所轉變,清清淡淡的。
陸即墨說,“我就是陸即墨。”
“不。”
阮棠微微垂了眼眸,“你不是他。”
或者也可以講。
“你不是完整的他,你有陸即墨的皮囊,但你沒有他的靈魂。”
陸即墨陡然來了興趣,“其實你是想說,我忘了你,你心里難受了吧?”
一句話成功堵住別人的嘴,這是真正的陸即墨最愛做的事。
他原地一躍,跳上了半身高矮的鐵圍欄,悠閑地翹著舒服的姿態坐下。
“白小白你認識吧?”
“你忽然提白白的名字做什麼?”
陸即墨竭力與阮棠平視,但無論如何,他都稍微高那麼一點點,帶著些居高臨下的意味說。
“他剛才在講座休息期間,把我堵在衛生間里臭罵了五分鐘,說我是個人渣,居然明目張膽要拋棄你。”
阮棠上課沒多久便開溜了,正好給了白小白足夠的機會,圍堵廁所,痛罵臭渣男。
“他說我背信棄義,不得好死,說好要跟你結婚的,現在不但賴賬,還跟亂七八糟的Omega搞曖昧。”
阮棠緊張地問了一嘴,“他再沒胡說別的什麼?”
陸即墨淡笑,透出Alpha自然而然的冷酷,“這些指責已經很過分了,難道你聽了不覺得解恨?”
“解恨?”阮棠幾乎咬牙切齒,“我的朋友只是陳述事實,依我看措辭還是太輕了些,又不是拿刀割斷了你最重要的腺體,根本沒達到我理想中的萬分之一。”
嘖。
牙尖嘴利。
陸即墨眸光一閃,“他還說我拔雕無情,頭上長瘡,老二流膿……這麼講,我們居然已經到睡了的關系?”
阮棠不得不用手背扶了一下額頭,這樣虛弱無奈的動作,使得他引人矚目的漂亮中增添許多嬌弱,足以引起任何雄性的保護欲。
只要白小白沒有提孩子的事情就好。
“我這朋友心性跟小孩子一樣,說話做事難免用最純真的解決方式,你如果與他認真……”
“我是在跟你認真。”陸即墨果斷打斷了關于白小白的拉扯,“其實我也很無辜不是嗎?”
陸即墨雙手插兜,一派鎮定,“我蘇醒后全世界都在恭喜我成為了Alpha,本來就已經夠頭昏腦脹的,結果那天我被人抓住熱情擁吻,這個人居然是我的室友。”
“而這位室友今天搖身一變,變成了我的情侶,”重點提示,“還是性.伴侶。”
“最意外的是,我還跟我的性.伴侶求了婚……”
他擅自講著自己的懵懂與苦衷,卻不知阮棠越來越陰沉得看他。
陸即墨說,“我記得我之前的對象不是江慕川,怎麼轉眼變成了……”
一句話足以成為導火索,何況是江慕川這樣的禁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