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就被一大堆物質給填滿了。
他接連收到一堆東西, 有許多新鮮沒見過的吃食, 如西北的塞外烤羊腿、江南的條頭糕;還有春夏秋冬四季各色的衣裳,簡直穿不完;還有各種值錢的玩意,如價值連城的觀音玉佩,通透澄亮的束發玉簪。
看著琳瑯滿目的禮物,黎玉帛心想,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以前他也有連日不來飲翠軒的時候, 都是一聲不吭的,這幾日為何巴巴地送這麼多東西,大有要把飲翠軒堆滿的架勢。
他問楊智及:“王爺忙碌, 送這些是什麼意思?”
楊智及以為兩位主子兩情相悅,送些東西乃合情合理,便道:“王爺這幾日不能回府,但是心還念著側王妃,怕側王妃一個人無趣,所以送了這些來。”
黎玉帛心道, 這是面上的話,王爺定有深意。
他穿著好看的新衣裳,吃著美味的條頭糕,突然福至心靈明白過來,王爺這是在補償他!補償他那天流血了!
嗚嗚, 王爺真好!
他摸著綾羅綢緞面的衣裳道:“我一定好好珍惜你們!這個月衣服不重樣!”
不過……
雖說禮多人不怪, 但這兩張桌子都堆不下王爺送的禮, 也太多了吧,黎玉帛受之不起啊。
他覺得有必要回贈下王爺。
金銀財寶,他比不過王爺,王爺也不需要;繡個香囊荷包什麼的,他又沒那本事;他能給的,只有這副能讓王爺通體舒泰的身體。
那就……再為王爺流一次血?如果他需要的話。
這方面的東西說來也真奇怪,一次沒有的時候,黎玉帛也不想,甚至懼怕。
有了一次后,他偶爾腦子里會回想起那個畫面,又有點想要了。明明當時具體是個什麼感覺都忘得差不多,也說不清,還是會想要,哪怕只是和霍曜簡單地接個吻。
為什麼呢?
一定是王爺長得太好看身材太好,那天兩人的契合度太高,所以他的身體又想要了。
既然這樣,再流一次血,黎玉帛也是樂意的,他承認自己是個老.色.批。
下午,黎玉帛又收到一封信。
楊智及弓著腰笑道:“側王妃,這是王爺讓老奴一定要交到您手上的,不可假托于人,更不可給了旁人。”
寫了什麼,這麼慎重?
黎玉帛打開信封,入目便是王爺氣勢非凡的字。個別字眼比較少見,黎玉帛花了點時間,才讀明白了,寫的是: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①
黎玉帛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平白無故寫封信過來。這不像王爺的作風啊,是誰教他這麼做的嗎?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王爺也真是的,先是送吃的穿的名貴的,突然又送封信過來,也不說為什麼這麼做,擱這打啞謎。
黎玉帛充分調動他那不太聰明的腦袋瓜,冥思苦想,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終于猜出王爺的用意。
王爺讓黎玉帛在家練字,擔心他練得不夠好,特意親手寫了這首詩回來,讓他跟著練,再交回去檢查!
一定是這樣!王爺真是一位非常嚴格的老師啊!忙成狗還記得他這個唯一的學生!
黎玉帛心想不能辜負老師的期望,于是他非常乖巧著坐下,筆墨紙硯伺候,照著王爺的信,也寫了一封一模一樣的文字,只不過他的字歪七扭八,不成體統,實實在在比不上王爺的,而且“搴”“訾”兩個字還寫錯了,他圈出來,在旁邊重新寫了這兩個字。
一眼看過去,就是個差生的作業。
黎玉帛懶得再找信封,直接就用王爺送來的信封,把自己學著寫的字放進去,叮囑楊智及:“楊公公,勞煩你一定要親手交給王爺,不可假托于人,更不可給了旁人。王爺懂的。”
楊智及:你們夫妻倆說一樣的話,這一定是你們的暗號,我聽不懂,王爺懂就好。
在永安宮修建地址的霍曜收到這封信,打開一看,字跡潦草還不如他五歲寫的。霍曜皺起了眉頭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不懂嗎?側王妃可是說您懂的呀!
楊智及心里苦,側王妃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他怎麼知道這里面有什麼深意?一封信寫來寫去,你們夫妻倆的事,你們夫妻倆心里清楚,我只是送信的而已啊。
幸好站在霍曜旁邊的元詠竹解了楊智及的尷尬。
元詠竹揮揮手,讓楊智及退下。他瞄了一眼霍曜手中的信,嘖嘖說道:“這個饕餮……”
霍曜斜著眼冷冷看過來,元詠竹嚇得一激靈,輕咳道:“我是說這位姑娘,這位姑娘,她寫的字真別致真有特色,令人過目不忘。”
霍曜盯著信上寫錯又重寫的兩個字,道:“說正經話。本王已經按照你說的,送他喜歡的東西,又寫了一封信過去。
”
元詠竹道:“我說了,追求一個人,寫信表達愛慕是最直接的,最有效的。王爺對她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她蕙質蘭心,回了同樣一封信來,說明她心里也是一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