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雖然心里想著不要過多關心與劇情有關的事,但行動又是另一回事。
“那茶!”
鐘子俞撇了眼謝厭,然后指了指桌上安靜擺著的杯子,“你怎麼不喝。”
謝厭還以為他因為什麼不開心,沒想到只是自己沒喝茶,“你喝了嗎?”
鐘子俞雖然一直端著茶杯,卻沒喝一口,聽到謝厭的話,下意識將杯子往嘴邊遞。
“你是不是傻,這茶這麼燙,你就想直接往嘴邊送。”謝厭俯身從他手上將杯子奪下放到茶幾上。
“我不知道。”茶是鐘子俞臨時讓人泡的,原本已經泡好其他茶,但是他換了一種茶葉,茶來不及涼就被送上來,他端著杯子只覺得溫熱,沒想到茶水滾燙。
“沒事。”謝厭視線落在鐘子俞輪椅上,指尖微動。
“怎麼了?”察覺到他視線落在自己腿上,鐘子俞不適的拉了拉毯子,想將腿遮住,之前出去他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是此時此刻,當謝厭目光落在他腿上的時候,他竟然感受到腿被打斷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疼。
沒被綁架之前,他剛畢業,朝氣蓬勃,英姿勃發,但是一夕之間,跌落塵泥,自尊心被扔到角落里,無人在意,人們只注意到天之驕子的墜落,言語中不再是敬佩與贊嘆,而是惋惜與幸災樂禍。父母看他的目光也從自豪變得復雜。
人生劇變僅在一瞬。
鐘子俞喉結微動,放在毯子上的的手蜷縮收緊,良久,才啞著嗓音說:“醫生說,再做一次手術就可以了。”
鐘子俞說出這句話后扭過頭,不去看謝厭的神色。他可以任意和他開玩笑,但是玩笑之間隱藏了多少真真假假的情感,鐘子俞也不清楚,醫生說他的腿能否治好是個概率事件,但是此時他只想把好的那一半概率告訴謝厭,壞的那一半概率,他獨自去承受。
謝厭定定的望著鐘子俞,發現他嘴角雖然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為自己的腿能治好而高興,但是不知為何,謝厭覺得此時的他非常難過。
“我想問你要不要坐到沙發上來。”謝厭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亮,并沒有因為鐘子俞幾句話而改變什麼,“沙發挺軟的。”謝厭語氣真誠,真的是為了沙發柔軟而想讓他坐上來,而不是坐在幾塊冷冰冰的鋼制品里。
鐘子俞看了看沙發,他自己家的沙發是什麼樣的他能不知道嗎?不過,他笑著答:“好啊。”
鐘母下來時見謝厭和自己兒子兩個人并肩坐著沙發上,偶爾抿一口茶,前面放著一部經典電影,電影正好放到男主提著包甩門而去,女主在后面喊著不要走。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鐘母都要回避一下,但是后面跟著下來的幾人可沒有心思感受兩人之間和諧的氛圍
特別是謝父,來時笑呵呵的,此時臉色緊繃著,活像有人欠了他幾個億,“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多謝款待。”
謝厭聽到聲音扭頭看過去,謝父西裝外套搭在手上,里面襯衣扣子被人粗暴的解開兩粒,眼神鋒利,再不見剛才喜悅的心情。
謝父說完急匆匆就走了,謝厭也沒時間關注鐘家人到底和謝父說了什麼,欠欠身也走了。
鐘國慶望著他們父子匆匆而去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轉身上樓回房間。
鐘父拍了拍妻子的背,該做的他們都盡力了,剩下的就看謝厭了。他們也不想干涉孩子的選擇與感情,只是鐘母一直覺得對不起孩子,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緩解心里的愧疚。
謝厭走了,鐘子俞將電影最后一點尾聲看完,在片尾曲中,他緩緩移到輪椅上坐好,轉動輪椅往客廳側面電梯去,上樓回房間了。
鐘子俞已經隱約猜到他父母請謝厭他們吃飯的目的了,一個為了他好請的助理,一個以愛為名安排在他身邊的監視器,鐘子俞不想多問什麼,彼此退出一步,比一直梗著舒服。
只是他從來沒有怪誰,家里人卻從來不肯放過他,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當年那場意外,鐘子俞也會累,不想一遍又一遍解釋那只是意外。
窗外路燈刺目,一輪彎月懸掛天際,明亮圣潔。
鐘子俞拿著手機,劃到和謝厭的聊天頁面,他該發什麼呢,今天吃飯的目的他不知道是為了兩家聯姻,抑或是你不用在意,我沒有這個想法。
但是他真的沒有這個想法嗎,那為什麼中午知道這個飯局不簡單的時候,不拒絕呢。
人心欲望溝壑難填,總是妄想去摘不屬于自己的月亮。
謝厭、謝父回到家,謝倦已經回來了,一家三口坐著沙發上,謝父盯著謝厭,半響憋出一句,“鐘家想和我們聯姻。”
謝倦震驚的看向謝父,謝厭也露出意外的神情,雖然他知道鐘家請吃飯肯定不簡單,但是他沒想到竟然是聯姻。
“誰和誰。”
鐘家只有一個孩子,那就是鐘子俞,可是謝家有兩個孩子,謝倦和謝厭,想到這謝倦猛的看向自己弟弟,今天他有事沒去,他爹和他弟弟不會給他整回來一個聯姻對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