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個會做困獸之斗無用之做的人,謝郁逼迫自己接受了現實。
謝郁在生命倉里平靜的呆了三天, 這三天里蕭丞沒有再來找過他。
三天后, 謝郁就被移出了生命倉被重新關回了地牢。
昏暗冰冷,不見天光。
每日, 蕭丞都會命人從小窗口給謝郁一杯清水。
沒有太陽,沒有白天和黑夜,人的記憶和對時間的感知會被嚴重的削弱。
謝郁又被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身體重傷初愈, 在地牢之中他的身體日益虛弱。
每日幾乎有大半的時間都沉入昏睡,謝郁并沒有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好在他強悍的生物鐘能讓他在每日清晨都準時醒來。
可現在,每日醒來的時刻已經變成了最煎熬的時刻。
仿佛沒有盡頭的囚禁,沒有光亮和食物,足夠將任何人的心理徹底的擊潰。
蕭丞在等他崩潰,等他徹底的潰敗,他才能享受到勝利者的快感。
謝郁TIAN了TIAN干枯的嘴唇,肚子里傳來空洞的越來越令人無法忍受的饑餓感。
0599:“大大,你還好嗎?系統顯示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謝郁冷淡道:“不用,把我的臉色調的更蒼白,我要呈現出病態的美感。”
0599:“……好。”
謝郁握住水杯,一杯500毫升的清水,這是他今天唯一的生命來源。
謝郁知道自己死不了,然而長期的忍受饑餓,冰冷,在黑暗里毫無希望的等待,把他的理智一點點削弱,一點點磨滅。
只剩最后一根極韌的精神線,叫他保持清醒,保持冷靜。
謝郁喉頭鼓動,舉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杯子里的水,末了,將杯壁上的水珠用嘴唇TIAN SHI干凈。
做完這一切,謝郁身體有短暫的脫力,他緩緩地靠在身后的墻壁上,輕薄的衣物下肋骨清晰可見。
蕭丞冷漠的看著黑色圓球里的謝郁,謝郁根本就不在皇宮里的地牢里。
這些天,謝郁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之下。
蕭丞圍著黑色的巨球轉動,謝郁渾然不覺。
他閉著眼,胸口有淺淺地起伏,似乎已經熟睡過去。
謝郁的平靜和堅韌其實早在蕭丞的意料之中。
可是,謝郁越是平靜,越是淡漠,蕭丞想要徹底摧毀,想要看到謝郁崩潰的樣子。
應該會很有趣吧。
蕭丞半勾起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
但很快,那點笑意也消散不見。
他揮一揮手,黑色的巨球頃刻之間消散。
謝郁靜靜地躺在地面上,面容平靜而蒼白。
多日不見陽光使得他的肌膚更加的蒼白,猶如白的透明的瓷釉。
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捏碎。
蕭丞念頭微動,謝郁便醒了過來。
他張了張嘴,嫣紅的舌尖上浮著艷艷的血紅色的泡沫。
謝郁眼珠微轉動,他幾乎是即刻就察覺到自己已經不在牢籠里了。
這個人知讓他清醒過來,他看到一雙煙藍色的眼睛。
深邃有神,純粹的猶如化不開的一片深海。
謝郁喃喃道:“落山……”
蕭丞一動不動,他沒有開口打斷謝郁,無意打斷他這樣短暫的美夢。
謝郁半睜著眸子,他虛弱極了,眼睛卻散發著柔和的恒亮的光芒。
那光芒美的讓人沉溺。
他道:“落山……我是死了嗎,我可以見到你了?”
謝郁早已經感受不到身體四肢的存在。
他昏昏沉沉,神智不清的只以為自己已經死去了。
蕭丞道:“你想見到我嗎?”
謝郁露出懷念的表情,“我怎麼會不想見你,我到死都想……再見你。”
他呼吸陡然急促,眉頭緊鎖著,很是痛苦的模樣。
他太虛弱了。
哪怕只是簡單的說幾句話,都讓他的心力虛耗,痛苦的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被抽干殆盡。
“我……你恨我嗎,”謝郁嘴角溢出鮮血,他開始說胡話,“我不想、離開你、落山……落山……”
瀕死之際,謝郁只想再多看落山一眼。
他兵戎一生,從來都是和冰冷的機甲作伴。在他的生命里,落山就像是陡然盛放在黑暗夜里的一簇煙火。
璀璨炫目。
短暫至極。
卻也,致死難忘。
他想,他不能忘了,不可以忘了。
謝郁呢喃著。
一聲一聲,一次一次,一道一道,漸漸低弱,延長,再至無聲。
謝郁閉上了眼,他像是睡著了。又像是逝去了。
蕭丞定定的站了一會兒,他挪動腳步,表情似怒非怒,似喜非喜,變幻莫測。
謝郁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謝郁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他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反而隱隱的,有些無措。
蕭丞踢了踢謝郁,男人無法給出他回應。
他只能一動不動的軟軟的,像個破敗不堪的木偶,半點生氣都不能從那張溫潤生動的臉上看出來。
四周空蕩蕩的,那種空廖和寂靜越來越令他不能忍受。
他不要謝郁死。
這個念頭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此刻這樣清晰。
“謝郁,我要你活著。”
于是,謝郁再度被放進了生命倉進行身體修復。
高濃度的修復液讓他的身體迅速的恢復至原樣。
然而精神力的損害卻沒有那麼容易恢復。
謝郁足足昏迷了七天。
這七天謝郁在空間里悠閑度日,每日睡到自然醒,早中晚三餐各來自不同國度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