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本座給你的第一個考驗,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的住?”
莊霓魔魅的聲音就在尹郁的耳邊,他卻無法聽見,只感覺剛穩定下來的心神又有紊亂的跡象,可現在并不是打坐念清心咒的好時機。
尹郁帶著莊霓挨家挨戶的敲門,報上自己的名號,可整個鎮子全都空蕩蕩的,竟似無一個活人,哪怕尹郁感知到屋內其實是有活人,也沒有強制推門而入。
無法,尹郁只好帶著莊霓又找了一座荒廢的寺廟。
尹郁雙手合十,積滿灰塵的銅臺上佛祖半闔著眼,他雙手捏起佛決,低低喃語。
皎潔的月光為他披上一層潔白的袈裟,令他看上去竟比高高在上的佛祖還要圣潔,悲憐世人。
莊霓側過耳,只聽到尹郁低聲道:“弟子有罪,罪孽難消,請佛祖原諒弟子,弟子日后必會更加勤苦,鉆研佛偈,只求佛祖給予我指引,令我得救鎮上受苦難的百姓。”
“阿彌陀佛。”
莊霓最受不來那些又長又臭的經文,可那些冗長難聽的佛經從尹郁的口中念出,他卻不覺得煩耳。
尹郁被他玩弄了一個晚上,內心正是滿處的悔恨無處發泄,可既然他在身側,就不會讓尹郁真的坐著打坐念經一個晚上。
莊霓捂住嘴唇,新血從嘴唇溢出,尹郁鼻尖微動,他對血腥之氣最為敏感,尹郁擔憂的看向斜靠在墻壁上的莊霓。
這大半日,他急著趕路,剛才更是挨家挨戶的走遍了鎮上的角落,莊霓都不曾抱怨,一步不落的跟在他的身后。
尹郁雙手合掌,“阿彌陀佛,施主受累了,快吞服一粒藥丸,貧僧去為你尋些水來。
”
“等等。”莊霓的聲音輕飄無力,尹郁的身形頓住,蒼白和病弱并不能削減莊霓的美貌,他的病態更增添了許多嬌弱的美感。
仿佛一塊隨時就會破碎的美玉,叫人不敢也不能不小心謹慎的對待。
他說話間,唇齒又咳出了幾絲鮮血,“和尚,你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他捂住嘴唇的手無力的垂下,掌心那抹鮮紅刺痛了尹郁的眼,他喘著氣,盡力用微弱的聲音說:“你就把我放在這里吧,任由我自生自滅罷了,何苦還要費心來救我。”
他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似乎已經是疲憊至極,眼皮垂落,昏了過去。
尹郁聳了聳肩:“看吧,咳血,昏迷。”
0599:“……”要不是它能看到世界的動向他差點就信了,大大為什麼每次都能這麼淡定又準確的識破這些人詭計啊!
尹郁大驚,也顧不得什麼禮儀,扣住他的手腕探脈,莊霓前幾日剛服用了他的丹藥按理來說就算不好轉,身體也不至于惡化。
可他診斷出的卻是莊霓已是將死之人的脈像了。
尹郁又在他袖口處摸了摸,摸出了剩下的四枚丹藥,給他喂服進兩顆,莊霓的氣息方才平穩下來。
莊霓順過氣來,半闔上的眼珠動了動,他垂著眼眸,只看著尹郁抓著自己手腕的手。
這和尚手生的好看,修長潔白,指甲圓潤,因用力指甲殼微微發白,兩人觸碰著的地方蘊生出一片溫熱之意。
尹郁觸電似的松開緊握著莊霓的手,他一連推開幾步,濃秀的眉緊緊地蹙著,愧疚道:“施主,貧僧無意冒犯,只是方才顧念著救人,忘施主切莫責怪。
”
莊霓卻并不答話。
尹郁忍不住看了眼他,卻正好瞧見自己留在莊霓手腕上兩道不深不淺的紅印子,他頓時如同被火灼燒一般避開視線。
自打從大荒山下來以后,尹郁自覺數次動妄念,他盤腿坐下,正準備繼續念清心咒。
莊霓又說道:“你們和尚真是迂腐,遇到事情只會念經。”
“若你的佛祖真有那麼靈,你就讓他顯顯靈,救一救這鎮子上的人。”
尹郁虔誠道:“世間一切皆有緣法,我念經只因佛常在心中,和迂腐并無關系。”
莊霓轉動手腕,那上面還殘留著些許熱度,他道:“不過是碰了我的手便面紅耳赤,恨不得自斷雙手的樣子,和那些頑固的書呆子,老古董也沒有什麼不同。”
“話說回來,”莊霓意有所指,“我先前昏倒過去……”
尹郁眼皮顫了顫,他雙手合十,嚴肅的說:“先前因事出緊急,還望施主見諒。”
話雖如此,莊霓已經瞧見他光溜溜的腦袋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個和尚不僅迂腐,還固執,如果他再問下去,說不準今天晚上他就要急火攻心,走火入魔了。
那他還有什麼可玩的。
莊霓不再出聲。
尹郁的心卻并沒有隨著莊霓終止追問而平靜下來,且不管他如何默念心經,內心也仿佛總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懸而不得。
就在后半夜,莊霓再次用夢魘的法術讓尹郁沉入夢境。
這次的夢境更為直接。
尹郁剛從’自己的身體‘里醒過來,就感動背后一陣酥麻。
他已經初嘗過qing yu的滋味兒,如何能不知此刻,現在他正在做什麼。
尹郁的臉色一片慘然。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再次墜入這個如深淵一般的噩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