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易冥長眉低垂,眼神是林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霸道,他篤定道:“是,我的條件就是秋已牧不能擔任這部電影的導演。”
林郁閉了閉眼,“他答應了?”
蔣易冥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的神色,他咬牙道:“是,他答應了。”
他道:“我知道你會怪我,可是我絕對不能接受你再和他待在同一個地方,林郁,好導演咱們要多少有多少,不缺他一個秋已牧。”
林郁冷著臉說:“這是他的作品。如果你不讓他來導演,那我也不必拍了。”
說完他轉身回到房間,全然不顧蔣易冥難看至極的臉色。
隔著房門,他聽到一陣乒乓的聲響,蔣易冥憤怒的如同一頭紅了眼的公牛,在屋子里亂撞。
他閉著眼,內心感到無限的悲哀。
他以為的自由,其實是靠秋已牧的犧牲和舍取換來的。
他答應蔣易冥的時候在想什麼呢,林郁甚至都不敢深想。
靜了半刻鐘,房門被重重地敲響,蔣易冥酩酊大醉的倒在林郁的門口,他敲打著林郁的房門,“林郁你開門,你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是他,為什麼!我究竟哪里比不過他,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他拍打著房門,“林郁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為什麼你都不理我了,我已經不奢求你愛我了,我可以忍受你的脾氣,你給我臉色看,你要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是他!”
他紅著眼,不知不覺已經哭得不能自己:“林郁……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林郁打開房門,蔣易冥正趴在房門上,身體瞬間傾倒在林郁的懷里,他嬰兒似的死死的抱著林郁,胡亂的將淚水擦在林郁的肩膀上,胸口上。
蔣易冥抬起眸子,林郁冷淡的臉在他面前是無數的重影。
蔣易冥痛苦的閉起眼,酒精讓他線條精致優美的臉蛋兒發紅,烏黑的發凌亂不堪,像極了從深淵里爬出來誘人犯罪的惡魔。
他委屈的流著淚,神情終于有了一絲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迷茫和青澀。
“你告訴我啊,林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是不是喜歡他?”
蔣易冥胸口發緊,他一直不敢問出口的話借著酒問了出來,他自認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卻怕極了從林郁的口中聽到是。
林郁被他抱得搖搖晃晃,他借力將蔣易冥推倒在床上。
蔣易冥喝的不省人事,嘴里除了反反復復的念叨著幾句不會有回答的話以為,沒再說別的了。
林郁默默地看著蔣易冥,蔣易冥此生唯一的幾次哭泣都貢獻給他了吧。
他嘆了口氣,“你還是不明白。”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蔣易冥不懂得如何去愛,他只會掠奪,占有,他又如何能奢求蔣易冥懂得尊重和體諒。
林郁心里充滿了復雜難言的奇怪的情緒,蔣易冥有著最頂級的外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表現的如同天使,可是內在卻是個實實在在從不懂得愛的惡魔。
一個人怎麼能復雜反差到如此地步。
不過或許這也是蔣易冥讓他迷戀這麼多年的原因之一吧。
林郁不再看蔣易冥,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林郁的反抗讓電影的事情被再次擱置,秋已牧左等右等都等不來消息,無奈之下只好再次聯系蔣易冥。
蔣易冥憤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就是因為他,他和林郁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秋已牧沉默不語,或許說他早就猜到了會是今天這個情況。
蔣易冥諷刺道:“你早就想到了吧,故意留著這一手,好讓我和林郁吵架麼。”
秋已牧雙手緊握,坦然的承認:“是。”
蔣易冥一字一頓道:“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可惜你不能,你非但不能,你還會為了林郁答應不得不讓我導演這部電影。”
蔣易冥怒不可抑,他握緊拳頭,灼人的目光恨不能在秋已牧的臉上盯出兩個洞來。
半響,他往后靠坐,冷聲道:“如果我不呢。”
秋已牧笑了笑:“你會的,因為你愛他。就像我一樣。”
“你放屁!”蔣易冥騰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秋已牧:“你別在我面前說那個字,你不配,如果你真的愛他,你當初就不會讓我帶走他。”
秋已牧昂起下巴,并不示弱:“蔣易冥如果說這世上有誰不配說愛林郁這三個字,那就是你。”
蔣易冥把眼前所有能看到的東西一腳踢翻,怒氣沖沖的走了。
秋已牧一個人呆坐了許久,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天林郁微笑著的臉。
他露出苦笑:“你怎麼那麼傻。”
*
林郁正在房間里看書,他身姿清瘦,背影都只薄薄的一片。
蔣易冥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他將林郁一把抱起,感受著懷里人的心跳,這個人讓他又愛又恨,割舍不得。
蔣易冥悶聲道:“你贏了,林郁,我答應你,讓秋已牧來導演。”
“我答應你,但你只能是我的,永遠都只是是我的。林郁,你回答我,你答應我好不好?”
林郁眼睫微微垂下,蔣易冥胡攪蠻纏的時候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從未長大過,他看似精明強悍,其實內里,脆弱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