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給林郁蓋上被子,托著他的腦袋安放在枕頭上,燈光下林郁的皮膚蒼白,臉頰消瘦,五官更加清雋秀美,傷疤也顯得不那麼猙獰。
反而有種妖冶的,奇異的美。
蔣易冥指尖摩挲過那些傷痕,那不僅僅是林郁的傷口,也是他心上的傷疤。
他一定要治好林郁,蔣易冥眸子里散發出堅定的光,他眸子輕轉,注意到林郁手中拿著的攤開的看到一半的劇本。
蔣易冥將劇本從林郁手中抽走,紙頁的邊邊變得褶皺,可以想見拿著它的人內心有多麼的掙扎。
林郁……他終究還是看了。
蔣易冥深深的凝視著林郁,他從前就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的倔強,他有著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底線。
盡管從來不被他理解,他也沒有抱怨過,更未想過放棄。
他想起有一年,他和林郁剛開始的時候,林郁為了能演到角色,一家家的投遞簡歷,跑試鏡,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氣妥。
好不容易接到一個小角色,他還歡天喜的準備,結果沒過兩天,就被一個無名的小角色給替了。
那時候的他一定很難過。
可他總也不肯說,每次自己隨口的一提,他總是溫柔的笑笑,從來不會和自己說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明明可以選擇向自己撒嬌,只要他動一動嘴,他就會滿足他。
可他沒有,什麼都沒做。
這麼多年他在他的身邊,只是陪伴而已。
蔣易冥痛苦的彎下了腰,只有在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在了解之后心痛難忍,才會自責的徹夜難眠。
他的林郁,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未來。
蔣易冥想到后來秘書和他報告林郁在很早之前給他轉賬一百萬的事情。
當時他笑了笑,一百萬,丟進河里都不會激起水花,他又何曾在意,當初用那一百萬只不過是想嘗個新鮮,用來套牢林郁罷了。
沒料到,最終他卻是把自己給鎖死了。
蔣易冥粗重的呼吸聲吵醒了林郁,見到那雙比黑夜還要深一般的眸子時,他身體下意識的躲避了一下。
林郁撐起身體,昏昏的說:“你在這里待了多久了?”
蔣易冥握緊林郁的手腕,觸感冰涼,他強勢的捂住林郁的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叫醫生過來。”蔣易冥朝門外吩咐。
他歉疚的看著林郁,握著他的手道:“對不起我昨晚,太難以自制了,還是傷了你。”
林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冷淡的抽回手:“我習慣了。”
蔣易冥想起自己從前,都是只顧著自己爽,肯定讓林郁受過無數的傷,他的心臟一下子疼的讓他像熱鍋上的螞蟻,急急的說:“我以后都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林郁抿了抿唇,對蔣易冥毫無由來的熱情感到慌亂。
他瞥過臉,“你何必這樣,外面有一大堆漂亮的臉蛋身體,你每天對著我的臉不會做噩夢麼。”
蔣易冥氣的扳過他的身體,他發怒的時候眼睛尤其的亮,兩個火炬似的,他正色道:“管他們多漂亮,我只想要你,就算你到了七老八十,我這里也只想要你。”
林郁被他堵的話可說。
他眼神從攤開的劇本上劃過,露出一絲渴望。
蔣易冥沒有錯過林郁的渴望,但他只要一想到給林郁劇本的是誰,他就想替林郁回絕了這個破戲。
等他給林郁治好了臉,林郁想拍什麼就拍什麼。
可是,他不舍得讓林郁失望。
蔣易冥頓了頓,雖不情愿,卻還是開口:“林郁,如果你想拍,就去拍吧。我不會阻攔你,那天我和你說過的話,每一個字都作數。”
林郁將信將疑,他懷疑的目光刺的蔣易冥臉皮發熱,他捋了捋林郁稍稍長了些的劉海,道:“如果你不相信,明天我陪你去找秋以牧。”
林郁的眸子瞬間亮了。
第四十章
蔣易冥沒錯過林郁瞬間欣喜的神情, 他心里軟的一塌糊涂, 期期艾艾的吻了吻林郁的指尖,重復的說:“只要你高興。”
林郁垂著眸子看著蔣易冥,氤氳的燈光下他的眉骨略高, 眼窩比之亞洲人要深一些,看著人的時候尤顯深情。
林郁感受著柔軟的溫熱的嘴唇在他的指尖摩擦,輾轉,酥酥麻麻的觸電一般的感覺猶如螞蟻一般的鉆進他的心底。
只要他想, 他可以是全世界最完美的情人, 愛侶。
林郁要抽回手指,蔣易冥卻不肯放手。他握著林郁的手,狗兒似的蹭了蹭, 像極了眷戀主人的大狼犬。
林郁任由他握著, 淡漠的說:“你想做什麼。”
蔣易冥緊張的喉頭上下滾動,聲音如同纏繞著的絲竹之聲, 蠱惑人心:“昨晚你也很喜歡,對不對。”
林郁默了默, 昨晚他的確很舒服, 這麼多年,只有蔣易冥能給他這樣的感覺。甚至比以往更甚, 他的溫柔細致和體貼,讓林郁恍惚的覺得,或許昨晚和他纏綿的那個人不是蔣易冥。
他淡淡道:“是很舒服,但那又怎麼樣。”
蔣易冥臉色忍不住變了變, 他沉聲道:“林郁,你什麼意思。
”
林郁的眼眸清澈如湖泊,卻也不見底,他道:“蔣易冥,我們都是男人,睡一覺并不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