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年邁的父母因為他要接受的來自親戚的各色的眼光,覺得頭疼欲裂。
從小到大,他都是最好最優秀的那一個,是別人父母眼中的三好學生,規范子弟。
他在父母的期盼和驕傲中成長,決定演戲是他此生做過的最叛逆,最瘋狂的舉動。
父母無法理解他為何要放棄優質有前途的工作單位,反而跑去影城做最累最苦的龍套。
那個時候,當明星,做演員并不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即便如此,父母還是尊重了他的決定。
在親戚和朋友面前維護他,給予了他最大的空間。
可是現在……林郁心臟一陣絞痛。
現在縱使他有千張嘴,都無法洗清自己的冤屈。
他不明白,自己只不過是想演戲,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或許……或許當初他不顧一切的決定,真的是錯的。
而為這個錯誤的決定承擔后果的不只是他,還連累了他的父母。
林郁把頭深埋,恨不能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林郁?你怎麼了?很難受嗎?”
林郁抬起頭,逆光中,蔣易冥深邃英俊的五官仿若鍍金,炫耀的讓人迷失自我。
他蹲下身來,關心的問:“不舒服麼?”
林郁遲鈍的搖搖頭,盡管他的樣子讓他的否認看起來毫無說服力。
蔣易冥果然不相信,他伸手摸了摸林郁的頭發,像是在安慰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般的哄道:“沒事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這世上有種人,哪怕他千般不好,萬般不好,只要他對你笑一笑,你就會忘記從前的種種,對他放下心防。
對林郁來說,蔣易冥就是這樣的人。
他就這麼稀里糊涂的跟著蔣易冥走了。
蔣易冥帶他去了家幽靜的餐廳,對著滿桌精致可口的菜肴,林郁卻毫無胃口。
蔣易冥看著林郁消沉的模樣輕聲道:“隨便吃點,你這樣身體吃不消。如果你生病了,我會心疼。”
林郁眼皮輕撩,看了蔣易冥一眼。
有一段時間沒見,林郁發現即使是在這樣悲傷的情況下,他在蔣易冥面前還是不能自己的心動。
這個男人的撒嬌比任何毒藥都致命。
林郁在心里嘆了口氣,舀了幾勺濃湯喝。
蔣易冥眸中劃過幾絲笑意,“這才對嘛。”
他這時溫柔體貼,與那天在電話里的蔣易冥仿佛判若兩人。
讓林郁產生了一種那天的電話僅僅只是他記憶錯亂的小插曲罷了。
他給林郁剝著蝦,道:“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把自己弄得這麼憔悴。”
林郁默了默,他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蔣易冥會相信他嗎?畢竟,他沒有任何證據和證人能證明自己并沒有做過網上所傳的那些事情。
蔣易冥試探的說:“是因為網上的那些傳聞麼?”
林郁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無比。
蔣易冥米瞇了瞇眼,心中升起股勝券在握的快感,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林郁,直到林郁在他的目光下敗下陣來。
林郁鼓起勇氣,聲若斯蚊:“你、相信麼?那些”
“不相信。”
林郁嘴角抖了抖,聲音有些嘶啞:“謝謝你。”
蔣易冥的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就像是即將沉溺之人的浮木,輕于鴻毛又重若泰山。
蔣易冥說:“我不相信網上的那些不實的傳聞,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林郁覺得自己的心臟隨著蔣易冥的一字一句,被漸漸地填滿,空缺了許久的大洞都不再那麼的痛。
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抓起桌上的酒杯大灌一口。
酒液不那麼的濃烈,有淡淡的酒味和甘甜。
蔣易冥又給他續了一杯,淡淡道:“慢慢喝。”
他雙手疊交,英俊漂亮的臉蛋兒在燈光的折射下猶如精致完美的藝術品。
他歪頭看著林郁逐漸漲紅的臉頰,黝黑的眼眸里閃爍著的是野獸看見獵物時才會散發出的幽光。
如果林郁現在還能保持清醒的話,一定會被蔣易冥的眸光嚇到。
他不知道的是,蔣易冥給他喝的是某款度數極高的果酒,還混合了一種雞尾酒,喝著像果汁,實際上只需要兩三杯就能放倒一個成年人。
那晚林郁已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酒,模糊中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沉重又輕飄,蔣易冥的手臂沉穩而有力的半摟半抱著他。
令他不自覺的往蔣易冥的身上靠去。
也許只有在這個人的身邊,他方能獲得片刻的心安。
林郁模模糊糊的想。
他一時冷,一時熱。
一時痛極,一時爽極。
整個人都似踩在云霧里,完全不能自己。
房間里凌亂不堪,衣服散落一地。
蔣易冥垂眼,林郁渾身發紅,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被折騰過度的凌亂美。
蔣易冥舔舔嘴角,如酒足飯飽的野獸,正優哉游哉的看著自己的獵物,尋思著下一頓要怎麼吃才美味。
熟睡中的林郁夢囈了幾句,他皺著眉極其不安的扭了扭腦袋,下一秒就醒了過來。
他失神的望著天花頂,破碎的記憶如何都集齊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