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咳,長離?你怎麼找來了?”松苓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你快先出去,我衣服都沒穿。”
長離簡直要被氣死,卻又不得不忍下來,他轉身出了房門,正想把淙舟也拉出去,卻聽得屏風后有傳出一聲輕喚:“哥哥…”
二人同時駐足回首,瞧著屏風后的人正彎腰欲拿那地上的外袍,只一瞬長離便偏開了眼,抬腳出了屋,還順手將房里合上。
那聲哥哥不是在叫他,長離有了一瞬后知后覺的失落,也是,松苓許久不曾再喚過他哥哥,這聲哥哥他只在松苓兒時聽過。
這門不太隔音,長離干脆封閉五識。
“長離怎麼來了?”松苓垂眸系上腰間衣帶,霎時醒了神,“不對,他既然找來了大都,那就證明他去過中州了。”
雙眸不再無神,他看著淙舟縮了縮脖子:“他是來抓我回去的吧…”
淙舟點了點頭:“也該回去了,就算他不來,我也打算過了中秋就送你回涂山。”
松苓一怔,眸中流出一瞬的茫然,他忍著腰酸往床里挪了挪,撅著嘴,滿臉的不悅:“你這得了趣了就要送我回去!?”
淙舟也是一怔,接著笑出聲來,這小狐貍不知想到了哪里去,又或是從哪本話本上看來的橋段。
“薄情郎,”松苓罵道,“負心漢,奪了人家身子享了一夜云雨,現在竟要趕我回去。”
“我瞧著你不適合待在涂山,”淙舟屈指敲了敲松苓頭頂,“昨兒個那咿呀唱曲兒的戲曲班子更適合你,這唱戲的功夫學了個十成十,連師都不需拜。”
眼瞧著被人戳穿了把戲,松苓也跟著笑了出來,他撐著淙舟的胳膊下了床,將那外袍虛虛的披在身上:“我知道我該回家了,哥哥也得回崳山復命去不是?”昨夜的溫存似是不夠,他又攀上了淙舟的頸,“可我不想與你分開那麼快,崳山在西北,與我隔著那麼大一片原野,我想找你都難。
”
“我去尋你,”淙舟揉了揉松苓后腦,心下也起了一絲不舍,“無事之時我便去尋你。”
松苓笑笑,尾巴纏著人:“那我送哥哥回去可好?咱們坐船回去,一路順水飄去崳山,船行的快,不會耽誤哥哥的事,我也能與你多待上一段時間。”
“我沒有異議。”淙舟笑道。
松苓笑的更開,仰頭就要吻上那雙唇,只是那笑聲才溢出一半,便被淙舟的下一句話堵了回去。
淙舟道:“只是你得同長離說一說去,我瞧他氣急,應當不會同意。”
松苓不笑了,尾巴都耷拉下來,他哀怨的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自鼻腔哼出一聲。
第42章 分別
不知松苓是如何同長離說的,長離帶著氣來,又帶著氣走,走之前他一直看著淙舟,眼中的敵意盡數顯出,絲毫不加遮掩。
松苓向著淙舟聳聳肩,直道回去后少不得一頓盤問:“長離有時候小心眼,他對你沒有惡意,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淙舟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捏了捏松苓的臉,心道也就只有狐貍這樣的傻。
清流激水,微云撫山,墨色濃淡,繪秋色晚。
松苓買下一烏篷船,隨著淙舟往崳山去,這船本可租賃,只是崳山太遠,船家舍不得這船,松苓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讓船家松口,只好掏空了長離的錢袋子,將船買下。
他們沒叫船夫,只憑著一股靈氣推著船走,淙舟坐在篷陰下,松苓便枕在他腿上,指間繞著那墨綠的繩,不太熟練的打著瓔珞。
“爺爺以前教過我,”他邊打邊嘀咕,“好久不玩,都快忘了。”
身旁放著九思,寬袖堆在手肘上,船隨著水浪輕晃,手肘不時會碰到九思,有些涼:“一個當劍穗,一個就掛在你那玉佩下邊兒,任誰看了都知道鳴滄君有主了,這玩意兒總不可能出自鳴滄君之手。
”
淙舟應聲,探手給松苓揉著側腰,說起來這一日竟是一個時辰都不曾睡足,昨夜還折騰了一宿。松苓輕輕拍了拍人,他道:“昨夜不曾安眠,現在可要睡會兒?”
“不要,”松苓一口回絕,“就剩下這點兒時辰能與你呆一塊兒,哪能睡了去?等回了家,長離怕不是要把我鎖起來,下次再見還不知是何時…”
松苓說著故作委屈,轉了轉眸子望向淙舟:“哥哥會想我嗎?”
手里的瓔珞慢慢成了形。
“會,”淙舟抬指拂過松苓眼眸,眼睫掃過指尖,有些癢,“怎可能不會。”
他說的認真,認真到松苓聽著想笑,他將那瓔珞的結打緊,仰起頭來取尋那玉佩,腦袋滑落在淙舟雙腿間,他就這樣擰著脖頸將瓔珞掛好。
“給哥哥睹物思人用,”他抬眸看人,笑彎了眼,接著拔出九思,削下尾尖上的一縷毛下來,覆上一層靈氣,同那瓔珞融在了一起,“這樣你摸瓔珞時,我也會有感覺,只要你想我,我就會知曉。”
淙舟微微挑眉,摸了摸那瓔珞,小狐貍粘人且心思頗多。
接著松苓又將另一瓔珞掛在九思上,他本想再削一縷毛,卻被淙舟按住了手:“九思出鞘,必是有大禍患,那風沙血腥之地,你…”
“我不弄了,”松苓聞言打了個哆嗦,立馬將九思收入劍鞘,“這是要折騰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