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松苓聽了太多,耳朵都要生繭子了,他不耐煩的甩著尾巴,冷哼一聲,他道:“誰知道這雷劫什麼時候來?它要是一直不來那我豈不是一直不能下山?”
一條尾巴干了,長離換了條尾巴接著蒸。魚要燒成灰了,夜里風大,火星漫天的飄,他揮手滅了那堆火,又將酒壺往一旁挪了挪。
一壺酒夠了。
他看著松苓抱著酒壺,如同山下的稚兒抱著布偶。
這酒壺忒大,也不知松苓如何運出的酒窖。
“爺爺算著你天劫將近,自是不可能放你下山,萬一你渡劫時趕不回來,誰護得住你?”長離緩聲哄人。
“我自己怎麼不行?”松苓狡辯,“我又不是那些才開慧的兔兒精,怎的就非得要人護著了?”
長離聞言噗嗤一聲笑,儒雅碎了一地,拾都拾不起來,接著松苓投來帶著怨念的目光,逼得長離將笑聲收了回去,又將儒雅從地縫里扣出來。
犟嘴的小狐貍。
第35章 下山
“行吧,”松苓收垂落眼簾,聽著人笑有些失落,“我自己好像是不太行。”
這幾百年他就沒好好修煉過,這點自知之明松苓還是有的。
尾巴干了,長離抱著尾巴挪了挪身子,挨著松苓近了一點,他抬手揉了揉松苓長發,在要碰到狐耳時被人躲開了。
這處太過于敏感,松苓輕易不讓人碰。
長離訕訕地收了手,道:“莫急,到時候我陪你下去。”
“嗯,行呀。”松苓用力點點頭,又向著長離笑了笑,答的果斷。
這夜色太深,火堆又被長離滅了,他看不清松苓面上的神情,只覺這人突然這樣聽話有些不對勁。
果然翌日天還未亮時,松苓已然不見了身影,與松苓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錢袋子。
“玩個兩三天而已,又不是不回去,”松苓站在大都城門下,半回著身望著涂山的方向,手里掂著一個錢袋,上面繡著一只青鸞,“那天雷還能就趕著這兩三日來不成?”
他收了尾巴耳朵,扮做一富貴人家的公子模樣,一步三跳的進了都城。
人間的繁華迷人眼,松苓被這熱鬧襲了個正著,這里與涂山上的熱鬧不一樣,至于是如何的不一樣,松苓也說不上來。
他隨著人流走,穿過無數繁華巷道,到了那座巍峨的宮墻下。
“這是哪?”他問一旁挑擔的老漢。
“皇宮啊。”老漢看著松苓,滿臉的不可置信,心道這小公子皇宮都不認得,怕不是個傻的。
松苓聞言了然,作揖向老漢道謝。
皇宮呀…
那御膳房里會不會有松苓酒?
他打著去皇宮里偷酒的算盤,在這都城里一直轉到了深夜,皇宮守備森嚴,可于松苓而言,進宮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這御膳房太難尋了些…
“敢問姐姐,御膳房怎麼走?”松苓倒是膽子大,尋不到路,便隨手順了一套衣裳來化成一個小內侍的模樣,笑著攔下一名宮娥。
這衣裳有些小,緊箍在身上,露出了一截手腕。
那宮娥托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紅綢,瞧著那紅綢下似是一圓物什,上面有個尖,將那紅綢頂了起來。
不知里面盛著什麼吃食,松苓嗅到了一絲桃花香。
“呀!”宮娥被這突然冒出的小內侍嚇了一跳,手中的托盤猛地一晃,險些翻下去,她擰著眉看著面前的小內侍,長呼一口氣后翻了個白眼,“你是新來的?”
語氣著實不算好。
“啊,正是,”松苓笑著作揖,算是為方才的驚嚇賠罪,“我今兒個剛來,大總管叫我去御膳房報到,我不識路,這不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地方。”
是叫大總管來著吧,松苓心臟砰砰跳了幾下,他方才聽見有人喚大總管,聽著還是個不小的官。
“大總管什麼時候管這些事兒了?”宮娥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微敞的領口和露出的腕,足以讓這深宮里的姑娘臉紅,宮娥偏開眼,輕咳了一聲,“明兒記得去內務府找人重新做件衣裳。”
松苓垂首一看,心下了然,他攏了攏衣襟,向著宮娥又行了一禮:“失禮了,”他退開一步,“敢問姐姐御膳房如何去?大總管叫我去御膳房報到,可我人生地不熟的,尋了半天都不曾尋到,我怕我誤了時辰,再挨板子可如何是好…”
說著他故作委屈,眸中似是蓄上了淚一樣:“還請姐姐救我。”
宮娥被他這一出搞得哭笑不得,她還是頭一次見著如此嬌弱的宦官,遂笑道:“你是哪家關系送進來的?”也只是一句調笑,她沒想著讓松苓作答,這話其實問的也不當,話一出口她驟覺不妥,當即轉了話頭,“你往前走,過了那邊那座亮著燈的大殿再往右拐,過了一道月洞門便能看見一長廊,你沿著長廊走到底就是御膳房,可別走錯了,過第二個月洞門,你要是走了第一個,那可就進了后宮了。”
宮娥看了看天,又道:“這個時辰御膳房應當是沒人了,你明兒再去吧,大總管那邊你不必擔心,既是有了關系,他必然不會為難你。
”
她思忖一瞬,又囑咐了一句:“明兒還是早點去的好,就算是有什麼關系,也不可太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