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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酒》第21章

“不然呢?”松苓詫異回眸,像是在說什麼理所應當的事,“外頭那麼大雨,火都生不起來,那泥也是一沖就走,怎麼烤?”

長離搖首嘆息,大袖一揮閃過星芒,將那一架子書護住,“你也知道今天下雨啊,”他又抬走了矮桌,清空了石臺,“等明兒晴了天,你想去山谷里也好懸崖邊也好,哪里不必窩在這兒舒服?”

松苓拎著兔子往水簾走去,他放出利爪,借著湍急瀑布將兔子血放了個干凈。他聞言一笑,說的好不經意:“明兒哪有機會啊。”

長離腳下一滯,險些將矮桌扔出去,桌案上筆山翻倒,墨染絹帛,污了字跡。

是啊,明兒這人還不知是什麼情況,哪來的空檔給他烤兔子。

他自知失言,心頭一揪,緩步輕聲放下桌案,偏頭看向松苓,卻見那人正給兔子拔毛,手頭利索非常,似是半點不曾影響。可松苓越是這樣,長離便越心揪。

“不是我刻意留你,”長離行至他身后,抬手揉了揉他的發,一如兒時,他溫聲道,“再多待兩天,我替你…”

“不用勸我,”松苓頭也不抬,只將那兔子拔的干凈,“小時候我就從不聽你話,現在也一樣,我離開久了,淙舟跑了怎麼辦?你賠我情郎?”

聲音是帶著笑的,可臉上依舊是一副清冷模樣。

愈發像淙舟,長離第一次見淙舟時那人便是這樣的一張臉,不辯悲喜,拒人千里。

長離不再勸,只將松苓身上的水蒸干,發都涼透了,摸了他一手濕。

雨不停,瀑布激蕩。

——

熱浪在院中翻滾,烤的人心浮氣躁,下人開了地井,堂屋中涌上一絲涼意,冷熱糾纏,地井旁的青石磚上落了水汽,洇的石磚成了烏黑。

這家人像是懂一些風水方術,又像是不懂,也許是淙舟醒時不長,他從未見過誰家讓小夫婦倆居于西南角,生陰泄陽,還碰上一個克夫的主,這是嫌自己兒子活的太長久。

不過西北正屋為主屋,方員外居于此也無可厚非,只是打今兒起為了他兒,怕是要騰出來。

淙舟跟著方員外去了主屋,門前放了一絹絲曲屏,絹絲薄透,隱約可見屋中床榻之上微隆的寢被,和坐于床邊低聲抽泣的老婦人。

臥榻上呼吸聲粗重,即使未曾進屋也可聞得。

門旁又一小爐,溫著一份湯藥,那守著湯藥的丫頭也甚是豐腴,可見這方家家底頗厚,在這偏僻小城中也算得上大戶。

方員外嘆息一聲,鬢邊又順下汗來,似是受了那悲切哭聲熏染,方員外眼圈一紅,也要落下淚來。

“你快起來,”方員外三兩步走上前,將那老婦人扶到一旁,“這位是崳山的仙君,專為澄兒來的,你莫要哭,先給仙君讓個地方。”

老婦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快要站不住,緊抓著方員外的胳膊,將半身重量傾過去才堪堪站穩。她擦干眼淚,撐著身子微微福身:“有勞仙君,多謝仙君,”她心中驟然欣喜,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仙君肯救我兒一命,無論如何,我都當于城外觀中供奉一長明燈,日夜為仙君祈福。”

“本是我本分,”淙舟聽著那聲“崳山”微微蹙了一下眉,“夫人無需掛懷,我本山野之人,實在不需供奉長明燈。”

“那仙君…”這方家人像是慣做生意,方夫人聞言堆起愁容,仙君什麼都不求,讓她心里有些沒底。

淙舟知曉方夫人擔憂,為撫人心,淙舟向著方員外頷首笑了笑,他道:“夫人放心,令郎之事我擔在心上,不知員外可方便,贈我兩只野兔。”

嗯?野兔?方員外才著人去準備百兩黃金,誰承想這仙君竟只要兩只野兔。

總歸是錢財不需外泄,這點子報酬他還是尋得的,方員外面上瞬時堆起了褶,拉著淙舟的手連連道謝,接著又像是才回過神,將半垂的帷幔掛高。

天穹聚云未散,一滴雨珠砸落青石,碎成星點。

床上的人眉頭緊鎖,口唇翕張,囈語聲不斷溢出,含糊不清。淙舟覆上他的脈,脈相平緩,倒是不似病重。見淙舟無面色無異,方家老夫婦倆也稍稍松了口氣。

“渙娘…”

那公子忽的念了句,一屋子人都往門口看去,只見方小夫人正躲在曲屏眼巴巴的看著,屏風遮著半張臉,指尖扣著屏風,要將那絹絲戳破,忽而聞得一聲輕喚,那三角眼霎時蓄滿了淚,順著面頰滑落下頜,撞碎在衣褶。

碎珠聲輕微,卻似炸在渙娘耳邊,惹的她涕泣漣漣。

方夫人眸中顯露厭惡,她執帕掩住口鼻,像是在避諱瘟疫,甚至微微后退,站在方員外身后,藏起半身。若不是還有外人在,她像是能用棍子把人打出去。

淙舟將一切收入眼底,是為旁人家務事,他從不斷言。他一手掐訣,一手覆上方澄額頭,口中喃喃念著。只見那掌心額間驟起一瞬白光,那高熱昏睡大半天的人悠悠醒轉。

“渙娘…”方澄睜開眼,眸中不含半分神采,他直愣愣的望著床頂,口中念的全是那心心念念的人。

“渙娘無事。”淙舟出聲寬慰。

方澄這才發覺床邊坐著一人,躺了一夜的脖頸僵硬酸痛,他扭過頭,看著這位白衣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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