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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酒》第20章

池子中潤著一條狐尾,松苓撐傘坐在巖上,瞧著那狐尾不斷沉浮。

涂山被雨簾模糊了影,只有那金芒如雷電,在濃郁的天幕格外灼人眼,松苓背身過去,他蹬了鞋,在那一池丹水中浴足。即便如此,那金芒依舊閃著亮,瀑布蕩起的波浪被疾雨砸碎,迎著金芒,泛起粼粼水光。

好煩,松苓待了不過片刻,嘖聲起身。他腳上沾水,索性舍了鞋,赤著腳往山穴去。

山谷像個碗,將濃濃水霧盛在里面。除了那兩只蜂鳥不怕雨一樣來回的飛,百鳥皆歸巢。松苓踩著山路,腳上沾了泥,倏然間有一白兔自眼前閃過,松苓覺得新奇,這丹穴山中何時養了白兔?

他追著白兔一路小跑,油紙傘兜著風,阻了他前行,于是松苓扔了油紙傘,冒著雨去追那白兔。

小兔子耳朵微翻,隔著雨幕捕捉到一絲危險,它回頭看向身后,只見松苓已逼至身前。

兔子三瓣嘴一動,似是叫出了聲,松苓起了興致,他沖了上去,非要抓住那白兔,他還未聽過兔子叫。

“長離!”松苓身上沾了泥,枝丫樹葉塞滿了頭發,一手拎著白兔,一手擦著頰邊泥水,“今晚吃兔子!支個架子生了火,裹上泥丟進去烤!”

言語欣快,是百年不曾有過。

長離正理著書籍卷冊,問聲抬眸,見得一個泥人穿過水簾,那水泄的如此急,竟也沒把這泥人沖干凈。

“丹穴山上哪來的兔子?”他捧著書卷回身,瞧見那半死的白兔,有一瞬怔愣,“還有,你怎麼總想著給我吃肉?”

“你吃蟲卻不吃肉,真是怪哉。”松苓借著水簾,胡亂沖了沖腳,拎著白兔進了山穴。

他自小就好這口,什麼山雞野兔都要拿來烤,開膛破肚塞上八寶山珍,糊上厚厚一層泥,還得是丹水潤養的泥才好,丟進猛火,烤上一個時辰。

可自打遇上淙舟,他便極少有機會去烤山雞野兔,全都丟給淙舟去做,雖說君子遠庖廚,淙舟從未進過廚房,偏偏就是那一碗雞湯,生生的將松苓的三魂七魄全都勾了去。

或許是那雞湯里添了些東西,才叫他成癮如斯。

這才半日多,竟想的厲害。

松苓勾唇一笑,解下發帶將白兔拴在桌腳,接著又穿過水簾,冒雨去挖那丹水邊的泥。

“拿傘!”長離隔著水簾喊他。

松苓沒有回應,他跑的快,煙青色融進雨霧,除了那一頭烏發被被雨潤出光澤,叫人看不清身影。

整座山都在蒸騰,每一頁書都沾了水汽,若不是長離處理的及時,怕是要暈了字跡。長離拿著傘頓住腳步,另一只手還抱著一摞書。

他無聲嘆息,擱了傘,將書放回書架。書卷潮的發軟,架子上又留不出太多地方,故而長離塞的極其小心。

那兔子像是知曉自己活不長久,背著身用牙一點一點磨著發帶,不知是咬的用力還是真的害怕,自松苓將它拴在此,它便抖如篩糠。

長離拎起兔子,兔子受了驚嚇,蹬了幾下腿便不動了,緊閉著眼睛裝死。

思緒飛了,回了數百年前,松苓躺在涂山的陽坡上,周圍沒有半點可遮陰的地方。他抱著一只灰兔,揉的那只兔子咕咕叫:“長離哥哥!”松苓很驚喜,“原來小兔子會叫!”

長離持扇遮住傾瀉而下的天光,面龐稚嫩漸消,逐漸添了些棱角。

他捉了只兔子放在松苓頸側,那兔子的三瓣嘴里還叼著半截草,拱在松苓身上,癢得他咯咯笑。

“為什麼…哈哈…”松苓把兔子拎起來,放在自己肚子上,仰頭看向長離, “為什麼丹穴山不見小兔子?”

長離也側目過來看著他,唇邊擒著一抹笑,松苓這樣就像一倒掛的雪人,雙唇微張,剛換的牙同那灰兔的一樣,他道:“丹穴山上怎麼會有小兔子,是拿去喂蒼鷹?還是喂大鵬?”

松苓瞬間變了臉色,將懷中的兔子摟緊,仿佛下一瞬就會有猛禽飛來,將小兔子抓走。

“他們也吃小狐貍,”長離憋著笑,奮力做出一臉正色,接著嚇他,“你見了他們可要躲好哦,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狐貍最好吃。”

思緒逐漸飄了回來,長離記得那日過后,松苓有數月不曾踏足丹穴山,他在涂山山腰圍了一圈圍欄,為了護著他的小兔子,甚至封上了一層結界,每日天不亮就去看他的兔子,披星而出,戴月而歸,長離為此笑話他許久。

因著那幾日的笑話,可憐的兔子成了松苓腹中餐。

那兔子還在裝死。

水簾起了一陣騷動,長離回了神,見松苓又不知從哪弄來的荷葉,盛了一葉的泥回來。

這人身上臟透了,煙青袍袖上蹭著泥斑,被水浸透又經水簾,那泥色已然洇入寬袖,松苓一腳踩上毛席,留下幾個腳印。

“你要在這烤?”長離跟在他身后,將那幾個腳印清干凈,“你鞋呢?”

“鞋濕了,扔瀑布邊上,估計已經被水沖走了吧,”松苓放下荷葉,轉身解了兔子,眸中精光顯現,“那不重要,快來快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收拾這只兔子。

“你真要在這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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