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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酒》第18章

膝蓋蹭到地上的塵,淙舟忙抬手將人托起,急忙道:“我并非郎中,如何救你家公子的命?”

“不需,不需郎中,我家公子中了邪,還請仙君去瞧一瞧。”男子不住的搖頭,奮力拽住淙舟衣袖,將那白袍攥出了褶。他好不容易找到能救命的人,生怕這淙舟甩開他。

“我不善此道,”淙舟頗有耐心,只輕輕搖首,接著看向遠處崳山的高塔,“那塔上之人個個修為了得,你何不去那尋一專長之人。”

“仙君修為當是上乘!”那人見淙舟有了拒絕的意思,當即提高了嗓門,他抓起淙舟的玉牌,看著上面云繞青松,手依舊在抖,“仙君這樣的腰牌,我見過一個,三日前那高塔上來了個崳山的大人物,也是這樣的白玉腰牌,其余人都是木頭的,石頭的,所以我記得格外清楚,仙君配著這樣的腰牌,哪怕是隨便尋個理由也好,怎的非要以修為推脫?”

淙舟聽的蹙眉,也顧不上這人的失禮,他從男子手上接過腰牌細細摩挲,牌背面刻著淙舟。竟是崳山。

他與松苓竟有這等淵源。

交纏復雜,紛亂不清。

“求仙君救我家公子!”那人等得急,舍了玉牌不住的搖著淙舟手臂,一雙眸子憋的通紅,血絲滿布。

淙舟不好推脫,便頷首應下隨著那人去了。那人見狀當即堆上滿臉笑,松開淙舟臂膀,興奮的快要跳腳:“我家姓方,就在往北三條街外,”男子跟在淙舟半步后,絮叨的念著,“我家公子昨日辦的喜事,鑼鼓響了半座城,想必仙君也聽得。”

他嘆了口氣,抬袖似是抹了一把淚:“那個婆娘,她克夫,也不是什麼俊俏的姑娘,嫁了三嫁,沒有一人幸免,不是重病暴斃,就是在遠處那山上失足跌了崖,老爺夫人都要愁死了,可偏生我家公子喜歡的緊。

淙舟不插話,只靜靜聽著。小廝低聲絮絮遮住了深巷中的腳步聲,拐角處的血跡早已干涸發暗,混著塵晾在晴日里,血腥味散了幾多。一玄衣男子隱在墻后暗影中,帶著斗笠,腳邊踢著碎磚,指尖扶著束腰,那掛著一塊玉牌,上面刻著翠竹。

若小廝回頭看上一眼,便會發覺那暗影中的人就是三日前他所遇的大人物。若說淙舟是雪原冰泉,那這人就像是剛淬好的刀。

昨日松苓放出神識尋長離,叫那高塔上的人探了去。這玄衣男子當即進城查看,尋至小巷,陰差陽錯讓他沒能遇上松苓,只見著了被鮮血浸透的駭人尸身,還有懸在空中的赤色狐毛。

他像是聞不到血腥,踏著滿地粘稠走上前去,濃血粘黏鞋底,黏膩聲襯得小巷愈發的幽靜。深巷中酒肆門庭大敞,吆五喝六聲都變得粘稠。男子提起衣袍蹲下身,輕輕合上散修的眼,揮手將散修化成散碎星芒,他拾起地上一撮赤毛,在指尖輕捻。

男子看向巷口,斗笠遮住了半張臉,緊抿的薄唇透不出半分情緒,一如當下,他看著淙舟遠去的身影,依舊是這幅神情。

他立在那里許久,淙舟早已走遠。

“我家老爺拗不過公子,便想著去觀里給公子求一份平安,”小廝還在絮絮說著,眉間陰郁不消,“老爺還沒出城,就遇上了一個道士,接著就拿回一根鳳凰翎,說是可以驅邪消災,佑護我家公子一世平安。”

淙舟了然,這位方老爺應當是被人騙了。

果不其然,他聽見小廝又接著道:“誰承想就在昨夜,我家公子突然起了高熱,一開始還清醒,還能喂的進湯藥,可過了三更天,公子突然就昏迷不醒了,老爺請了好些郎中,脈也把了針也施了,可少爺就是不醒,藥也灌不進去,然后夫人說,說是不是中邪了…”

他說著,竟逐漸哽咽,天兒也當真是熱,他急出一額頭的汗。

“仙君…”小廝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當街就要跪下去,“我與公子自幼就在一處,一塊長大,公子是個好人,我求仙君,一定要救救他。”

淙舟一下沒攙住他,骨頭砰響撞上地面,衣袍掃起了周身的塵,好在街上人不多,倒也沒引來多少目光。

“你先起來,”淙舟托著他肘部,用力一提將人提了起來,“我既已隨你來,那便不會反悔,你萬不可再跪我。”

“誒好,好,”小廝抬手拭淚,一只袖子不夠便兩只一起,他扯出一聲帶著哭腔的笑,鼻涕又噴了出來,他胡亂用袖子擦凈,完全不怕丟了面子,“仙君也是大善人,定會福壽綿延。”

他不是個很會說話的人,搜腸刮肚只尋得一句福壽綿延,但那神情頗為誠懇,好似下一瞬就要給淙舟立上一觀供奉起來。

淙舟只微一傾身,道:“承你吉言。”

仰天不見片云。

這是一座一進的四合院,廊檐伸出些許,籠出更多的陰涼。淙舟望著院墻,這宅子門開東南,內有一影壁阻擋,往上再看向廊檐下,兩盞燈籠倦怠的搖,抵不住暑熱,又盼著秋風。

這顯然不是一座新宅院,可這門梁確似新搭的樣子,且門不正,淙舟瞧著,當是請人來看過重鑿的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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