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沽酒 第3章

《沽酒》第3章

”婦人面露苦色,倒了一碗水端進屋內,輕聲喚著咳嗽不斷地人,給他喂了水,又拍背順氣。

狐貍在淙舟懷里轉了個身,瞇著眼睛往屋里瞧,尾巴隨意的甩著。只見屋中陰暗,哪怕開著窗,那清暉也似透不進來。它見淙舟依舊立在原地目不斜視,便銜著淙舟的袍袖輕拽,示意他看。

淙舟不隨他愿,抬腳出了門,往小院后方走去,果在院外西北角處見一枯井,前些天才下過雨,井中淤泥潮濕,邊沿還積著一灘水。

大煞。

他立于井邊抬眸看天,狐貍隨他一同看去,天穹墨染,星子欲墜,見門方匯聚兩顆衰星,狐貍不懂這屋子是如何住人的,亦不懂這戶人家是如何住的下去的。

能有好就怪了,狐貍甩甩尾巴,似是有些不耐煩。它下巴擱在淙舟肘間,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

“既然看出不妥,為何不幫?”淙舟屈起手指,一下下梳著狐貍背毛,似是在安撫,“就算是只狐貍,既通了人性,也當心存善念。”

又在說教。

狐貍埋了耳朵進臂彎。

怎的睡了一覺話變得這樣多這樣煩。

也不換幾句說說,它都聽膩了。

第2章 化形

屋里咳聲漸消,婦人出門來,夜色下她的身影更顯單薄,夜里起了山風,粗布衣衫蕩在身上,仿佛下一瞬就會將人迎風帶起。

“仙君…”

“這間院子可是自家蓋的?”淙舟未聽清婦人言語,出聲詢問。

“啊,正是,”婦人微微一愣,進而答道,“朝廷腐朽,城里生計難尋,多數人家餓的易子而食,我與外子實在是待不下去,生怕哪日小兒就葬身人腹,這才出了城,尋了這出山坳。

原本外子強健,劈柴獵物倒也足夠生存,卻不知為何,外子突染惡疾終日臥床,有…一年了吧。”

婦人似是想起了傷心事,垂眸輕嘆,抬袖抹了抹眼淚:“為著給外子看病,已是散盡家財。”

淙舟借著月色打量著這處山坳,此地依山傍水,應是一處寶地,當旺宅,可壞就壞在那幾個墳包,和院外的那處枯井,叫這一家人卻淪落至此,瞧那稚兒衣袖不過腕,應是穿了許久。

“明兒去請個工匠,將大門開在吉方,擇旺星飛臨處,”淙舟看著井口,像是在對著井說話,“大門正對著墳,為大煞,再旺的福氣也當泄的干凈。”

婦人聞言微怔,反應過來淙舟應當是要幫她化煞,愁眉舒展,連連頷首應下:“誒,記下了記下了,這里本來沒有墳頭,站在院子里往外看,本有一條淺溪,從后頭的湖中流出來的,可近幾年時常干旱,這不這井都枯了,更別說那淺溪,早就斷了。城里死的人多,便都往這山坳里埋,我與外子也曾攔過,可多是夜里埋進來的,這人已經下葬,我們也不好叫人家在起出去。”

她想到往事,愁思又起,越說聲音越小。

“辛苦了,”淙舟口中訴著安慰,面上卻依舊冷淡,只叫這聲安慰不達人心,“改門時朝著山中湖水便可,旺星飛至,可破此煞。”

婦人又是連連點頭。

狐貍蕩著一條尾巴,聽著仙君賣弄玄機,玄燭清暉將赤色毛皮潤的油亮,那雙半闔的眸子隱在袍袖間泛著光。

夜色太深,淙舟既然接了這差事,便當是要于此過夜,這口井陰煞太盛,需得選一晴日晌午破煞才好。

它翻了肚皮出來,耷拉著腦袋望著天上的星,這黑穹讓人看的膩,星子像是黏上去一樣,狐貍不看了,偏頭瞧向那口枯井。

更膩了。

膩的狐貍心里堵。

曾經也是一山中小院,也是一口這樣的枯井,只是井下沒有那些濕泥,只有些雜草,推進一處青磚,井底轟聲收進一旁,再往下去,便是一處不大的酒窖。

不能再想了,心臟像是滾過細密的針,沒有那麼疼,卻也疼,疼的磨人,疼的全身都麻。

夜更深了,樹梢微彎,簌簌樹葉交替掠過月光,狐貍輕聲嚶嚀,蜷身窩進仙君肘彎,秋日還未至的涼意順著風穿透皮毛,和著心尖的針直直透骨,它在南風中打著抖。

淙舟垂首看著狐貍,狐貍抖的可憐,叫人心生疼惜,他抬袖將狐貍蓋住:“才至夏末,你便覺得冷了嗎?”

狐貍又是一聲嚶嚀。

淙舟從未見過狐貍如此模樣,平日里只要不上房揭瓦,他都覺得已是萬幸,猛見狐貍如此,淙舟心里倏然一軟,倒也不能說是養不熟。

他半攏著狐貍,隨婦人回了小院,晚風帶來遠處湖泊里的潮氣,將小院浸的陰氣更盛。山野木屋不便沐浴,淙舟打算和衣歇息一夜,他總是睡的很沉,就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狐貍鉆出他的懷,四爪輕點床榻,緩步至淙舟頸側,它露出犬牙,蹭過淙舟脖頸,接著張開口,牙尖抵住皮肉,狐貍犬牙鋒利,只消稍稍用力便可見熱血奔涌。狐貍使了些勁,犬牙刺破皮肉,它舔到一絲血腥,倏然收了口。

狐貍還是心軟,它下不了這個手。

它輕輕舔著那細微的血,神色哀傷,喉中不斷發出輕細的嗚咽。淙舟似是聽得,抬臂將狐貍摟進懷中,卻又不曾醒,呼吸依舊微弱,就連狐貍的赤毛都鮮有波動。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

溫馨提示

加入尊享VIP小説,享受全站無廣告閲讀,海量獨家小説免費看
進入VIP站點
端午節福利通知
取消月卡,升级为VIP季卡15美金,年卡50美金,原付费粉丝,月卡升级为季卡,年卡升级为永久卡。 另外,给大家找了一些福利权益,神秘入口正在搭建,敬请期待!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