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有默契,打的你來我往,但都沒發出太大動靜。
最后,季姜扯住對方衣領勒住卡死脖子,江汀用腿將他反身牢牢的扣在地上,兩人暫時僵持住,誰也不肯松手,季姜喘了片刻,嘶啞著嗓音說道:“放手。”
江汀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更加用力的將他往下按去,臺階隔的季姜肋骨生疼,跟要斷了一樣。
季姜使了好大力氣,用力歪過腦袋向后看去,只看見一片略長的發絲,自然垂落,遮蓋住了那雙眉眼。
那小半張藏在黑暗中的臉,像是佛寺里石塑的雕像一樣,從每個毛孔里都透露出生硬的質感,不用手摸,仿佛就能感知到一片冰涼。
“放手.…你大可放心,我不喜歡你妹妹,更不會去騷擾她。”季姜只覺得肺腑憋的生疼,仿佛有口氣在胸腔里聚集,他就像一只河豚一樣,要被撐的鼓起來似的。
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不是江汀對手,再打下去,肯定要吃虧,而且這小子是個熟手,下手又狠。
誰知,回應他的是狠狠一拳頭,還剛好打在他的嘴角,震的他牙床生疼,季姜腦子“嗡”的一響,半天沒回過神來。
“++!”季姜趴在地上,用舌尖在嘴里勾了一圈,果然嘗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兒:“你有病吧!”
他也怒了,翻滾過來,就著對方衣領,一把撕過來就是一巴掌。
“人渣!”江汀終于說了第一句話,森冷的語調,低沉的嗓音。
季姜瞇眼,問:“你說什麼?'
這次江汀沒有理他,又是一腳踹過來,兩人互相鉗制住撕打成一團。
“我告訴過你妹妹了….…我不喜歡她,如果她越界,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是她自己……她自己非..要……”季姜躲開江汀這一下后,就靠著墻壁開始急喘起來,而且動靜越來越大,說話也開始費力起來,就好像有人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樣。
他身體開始往下墜,一手扶著墻,一手扶著膝蓋,緊緊閉著眼。
一米之外的江汀看見他這副模樣,猶疑的皺了一下眉,看了幾秒后,問他:“你....你怎麼了?”
季姜抬頭看了他一眼,臉已經憋的通紅。
“藥..…藥。”他斷斷續續的說道,指了一下丟在地上的書包。
話還沒說話,手指已經無力垂下,人已經萎頓的靠著墻壁一副說不出來話的虛弱樣子。
江汀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亂乎乎的腦子里猶豫了幾秒,幾乎靠著本能走到包前翻了起來。
恰巧,季姜的手機在包里嗡嗡嗡震動起來。
他先把藥翻出來遞了過去,然后順手接了電話。
等季姜再次醒來,已經是在家里,他媽正坐在床尾,用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直直望著這邊,一副失神模樣。
見他醒了,恍然回過神,連忙回頭沖外面叫了一聲:“季閩川.....你兒子醒了......
季姜用手肘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看著他媽,一臉的莫名其妙,問:“你,你坐這干嘛。”
話音還沒落,他爸已經推開門進來了,一手還拿著車鑰匙,一手提著醫院裝藥的塑料袋。
“爸,你去醫院了?”季姜活動了一下手腕,感覺那里有點酸困,但并不要緊。
他爸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腳下還有些發軟。
剛剛季姜他媽給他打電話叫他去接季姜,兩人一個開車,一個打車到了學校,找到了接電話的同學,看見了人事不省的季姜,齊齊嚇得魂都快沒了。
連忙將人送到醫院去,爸爸抱著將近一米八有百十多斤重的兒子一口氣沖到了急診,一路心驚膽戰。
媽媽跑的太急連包都跑丟了,卻也顧不得管,當聽到醫生略微檢查了一下說“沒什麼大事。”她才一把握住椅子把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夫妻兩都是一身狼狽,一個穿著拖鞋,一個一頭虛汗。
直到醫生再三保證沒什麼危險,這才將季姜扶回車上,弄回家,媽媽一路拉著他的手,不敢松開。
慢慢聽見兒子呼吸趨向平穩,像是睡著了的樣子,她才用手抓了一把頭發,哭了出來。
季姜并不知道這些,只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會兒似的。
“我怎麼回來的?”他環顧屋子一周,有些發怔的撓了撓頭發。
媽媽起身,扶著床尾欄桿,腳下虛浮的走出去,給季姜倒了一杯水端進來,問他:“你現在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季姜說。
他爸從袋子里翻出藥,仔細對著說明書,數著片子,倒入放藥的小杯子里去。
“那等會兒把藥吃了,好好睡一覺。”爸爸說。
“別急,季姜我問你,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媽媽忽然道,目光停留在他有些發青的眉骨上。
“啊……?”季姜自然記得自己之前和江汀打架的事,但是又不想讓父母知道,所以尾音生硬的拐出一個疑問句來后,補了一句:“沒有,就下午打球和我同學不小心撞到了一起,我眉骨這里磕了一下,他膝蓋也摔傷了,不過都不太要緊。”
“真的?”媽媽目光又掃了一遍,確實沒看出來更多傷痕。
“真的……”季姜趕緊道,“男生嘛,平時有個磕磕碰碰很正常,擦點紅花油,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