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迦說。
“九百八十六名。”季姜慢吞吞的交了底。
“你知道你現在的名次能考個什麼學校麼?”季迦禾皺眉,語氣很嚴肅。
“知道。”
“你知道?”
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也逐漸減少,連往日熱鬧的海底撈前都門可羅雀。
“為什麼老和媽吵架。”季迦看著季姜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忽然感到無力,于是換了個話題。
“她老說我的朋友都不是正經人,還通過各種方式干預我交朋友,我都這麼大了,他們是不是好人,難道我自己心里還不清楚麼?”季姜提起這個,眼睛里終于有了些憤憤的神色。
雪落在季姜頭發上,白茫茫的團成一團,像毛茸茸的觸角,他被冷風吹的鼻尖發紅。
季迦終于還是舍不得,揣過他的手,將人拉進了一邊的商場,邊走邊說:“這個問題我回去跟媽溝通,但是你要跟我保證以后要好好學習,爭取把數學和英語往及格考。”
一進商場,里面的暖風吹的人渾身舒坦,季姜又開始犯懶,不好好走路,身子往季迦禾那邊貼過去。
季迦禾給他點了奶茶,端著走過來,將熱滾滾的奶茶塞進他手里,兩人就著一杯暖起手來。
季姜靠著欄桿,望著下面熱鬧的“促銷”區,拉過季迦禾的一只胳膊替自己撐著下巴,“哥,你一走,爸媽一天就盯著我一個人,學校整天不做人,好不容易回家,他們還要針對我。”
說完,一雙眼睛委屈巴巴的轉過來,紅彤彤,圓滾滾的,跟只小狗似的。
“學校怎麼不做人了?”季迦看他這副可憐的小模樣,笑了一下。
“下課除了上廁所,不讓我們去找其他同學,連課間也有老師盯著,說這十分鐘應該安安靜靜上自習,而不是吵吵鬧鬧虛度年華……最可氣的是,去餐廳吃飯,不讓男女生同桌就算了,還不去旁人等,那天我吃炒面慢了一點,趙一德就在一邊等我,結果被校領導抓住就是一頓罵。
”季姜越說越上頭。
“我就帶了個耳釘,被我們班主任看見說我娘不嘰嘰,還學女生打耳洞,然后非要自己上手扯我耳釘,你看,我耳朵差點沒被她扯掉。”
季迦禾伸手摸了摸他右邊耳垂,那里果然通紅一片,似乎有些發炎。
他不敢再碰,害怕感染,于是將季姜落下來的發梢勾到耳朵后邊去,怕掃到傷口,“再辛苦也就是這三年,熬過去一切就好了。”淡淡道。
“我看你上大學也沒有多輕松嘛,經常周末還在熬夜趕稿子,上次找你幫忙做英語海報,你說你還要弄一個報告,沒時間。”季姜撇撇嘴。
季迦剛想開口,手機就響了,他接起:“喂,爸,找到了,在我跟前……嗯,我們在吾悅廣場這邊,行....路口等你。
季姜一聽眼睛就亮了,“爸回來了?”
“嗯。”季迦禾點了下頭,拿起兩人外套,拽著人往外走。
“哎……”季姜眼尖的看見拐角一家螺螄粉店,叫道:“等等,等等,哥,我們打包一份螺螄粉回去吃吧。”
季迦禾一聽就皺眉:“臭烘烘的,有什麼好吃的。”
結果還是被季姜拉進去,不但打包了螺獅粉,還順手還去超市買了榴蓮。
等他們一打開車門,爸爸立刻就扇鼻子:“這什麼味兒,你倆這是上糞坑打滾去了麼?”季姜扯著哥哥的袖子哈哈大笑。
回去路上,季姜把頭靠在哥哥肩膀上,看著外面的霓虹燈火忽然有些感傷:“要是人生能停留在最幸福的那一刻該多好。”
“那哪一刻是最幸福得到一刻?”爸爸問。
“就像現在啊,哥還沒有結婚,爸爸媽媽還沒有老,我們一家四口,幸幸福福美美滿滿的!”季姜拉著季迦禾的胳膊笑嘻嘻的說道。
“你呀,像你哥一樣,少惹我和你媽生氣,我們就老的慢一點。”爸爸說道,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靠在一起的兩個兒子。
大兒子沉靜內斂,小兒子活潑嬌氣,從另一個層面上而言,他已經算人生贏家,家庭和睦,生活溫飽,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所以他對季姜要求并不高,考上個本科,能有份工作糊口就行。
當晚季姜又抱著被子擠到了季迦禾的床上去,季迦禾攆他走,他卻一把掀開被子跟脫手的泥鰍一樣滑溜的鉆了進去。
然后蓋住一張臉,只露出一雙咕嚕嚕轉的眼睛來。
“你要慶幸我不是妹妹,否則誰來給你提供暖床服務?”他笑的賤兮兮,故意往季迦禾身上蹭去。
被季迦禾一巴掌扇開。
“我以后每個周末都回家,你星期五下午放學也要把你做過的所有卷子都帶回來。”季迦禾說道,他學校離家就一個小時高鐵,想要回來并不算難事。
季姜一下就苦了臉。
“不許撒嬌。”季迦禾強硬的抽回自己手和腿,背過身,點開了手機,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
“哥,你有女朋友了沒?”季姜過了一會兒,忽然湊過去問。
季迦禾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關心關心你嘛!”
“不用。
“那到底有沒有?”
第5章 懵懂的心芽
季姜上了高二,依然會和媽媽吵架,和朋友廝混,大冬天穿著露腳踝的褲子和薄薄的外套,頭發也固執的不剪成學校規定的板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