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舒穎川握住舒鴻有點冰涼的手，帶著他往里走, “我們先進去吧, 這里冷。”

柯新望著已經走遠的倆父子, 扭頭看向還在出神的圖樂：“走吧，我們也回去吧，確實有點冷。”

圖樂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依舊望著舒穎川離開的方向。

柯新以為圖樂多想了，于是出聲安慰道：“你放心，他會接你回去的，只不過他好不容易才能和他爸爸見面，所以現在難免情緒有些激動，你別多想，先跟我走吧。”

“那個人……是舒穎川的爸爸？”圖樂扭頭，表情看起來并沒有不高興，反而柯新覺得他的表情倒像是在擔心什麼。

“怎麼了嗎？”柯新忍不住問。

圖樂又看了一眼倆人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舒穎川將舒鴻扶到沙發上坐下，接著去倒了杯水放在面前的茶幾上，“爸，先喝點熱水，等下我讓做晚飯的阿姨過來，你看你想吃什麼，讓她多做一些。”

舒鴻拿起杯子捧在手里，樣子看起來有些拘謹，他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然后突然問：“小川，你和剛才那個站在門口的孩子住在一起？”

舒穎川本來在門口換拖鞋，聽到這話身形一頓，接著回答道：“嗯，他目前是我的助理，為了方便，所以暫時住在一起。”

“哦……”舒鴻點點頭，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水，“那我來這里，是不是很不方便，弄的他還要去別的地方住。”

“沒事的，爸，這些你都不用擔心，我……”舒穎川直起身子，無意間視線從門把手上掃過，竟然發現上面有一些已經干涸的血跡，心上頓時一緊。

他不禁想起剛剛在外面時，圖樂沒有外露的手。

如果是平時，即使天氣再冷，圖樂都不會把手往兜里裝，因為他說自己的體質特殊，所以也能自動適應不同季節的不同氣候溫度，所以他很不喜歡那些秋衣秋褲，要不是舒穎川連哄帶騙，他根本不愿意穿。

門把手上面的血跡像是突然刺激到了舒穎川的大腦一樣，讓他緊接著又想起了自己出門前的事情。

圖樂當時是蹲在床邊，拿了杯水要讓他喝的，可他不止看都沒看一眼，更是將水杯打翻在圖樂身上，并且杯子也跟著摔碎了。

想到這里他明白了為什麼會有血跡，一定是圖樂用手拿了碎玻璃，所以才將手割破，至于剩下的也不難想象，因為他清楚自己并沒有來得及通知柯新，那麼柯新突然趕到那里，應該是圖樂告訴柯新的，只不過柯新先來了家里，大概了解了情況后才趕去的。

門把上的血，應該是圖樂給柯新開門時沾上的。

舒鴻見舒穎川站在門口一直不動，盯著門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于是忍不住站起來一邊朝門口走，一邊小聲問：“小川，你怎麼了？”

“啊？沒、沒事……”舒穎川回歸神來，發現舒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旁邊，“這里臟了，我去找東西擦一擦。”

舒鴻看著血跡，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半濕的手帕，直接將上面的血跡擦掉了，“你看，這不就沒了嗎。”

舒穎川有點奇怪舒鴻怎麼會隨身帶著手帕，而且那塊帕子的布料看起來質感非常好，不太像如今的他身上會出現的東西。

似乎看出舒穎川的疑惑，舒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我在垃圾桶里撿到的，估計是哪個有錢人丟的，我看那麼干凈，就帶在身上了，小川，你別笑話爸爸。

”

舒穎川擔心傷到他自尊，忙將視線移開，跟著也笑道：“爸，你別多想，我怎麼可能笑話你，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已經賺了很多錢了，還給奶奶買了院子，等明天我帶你去完醫院，我們立刻回家去看奶奶，到時候你就可以陪在奶奶身邊了。”

舒鴻聽到他說要去醫院，似乎有些不解，“去醫院干什麼？我挺好的。”

“帶你去檢查一下，看看腿……能不能恢復。”舒穎川說著說著，表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小川，爸爸謝謝你有這份孝心，”舒鴻笑著說，“但是我這腿壞了已經快十年了，早就好不了了，你如果真為我好，就別帶我去醫院讓我失望了。”

“爸……”

“傻孩子，爸爸離開這麼多年，你不但不怪我，還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已經很滿足了。”舒鴻眼眶又紅了起來。

舒穎川沉默地扶著舒鴻回到沙發上坐下，見水杯已經空了，便又去添了些熱水給他放在面前，然后才坐下問：“爸，你告訴我，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當初為什麼會失蹤，后來你又去了哪里？”

舒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那杯開水捧在手里，樣子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里。

舒穎川看著他滿是繭的手，忍不住感到一絲詫異，他記得自己剛剛端水的時候還覺得挺燙的，所以只能用手指拿著杯沿沒有水的地方，可舒鴻卻好像……感覺不到燙一樣。

“我這邊房子比穎川那里稍微大一點，”柯新進門先放了雙拖鞋在圖樂面前，跟著才給自己也拿了雙，“有三間臥室，一會兒你看看想睡哪一間，我去幫你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