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穎川看了他兩秒，突然將他抱住，跟著在他耳邊輕聲道：“以前照顧你的范先生搬家了，幾年前就搬了，現在他們一家人就住在B市的某個地方，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真的嗎？”圖樂愣了愣，語氣雖然充滿了不確定，但瞳孔卻瞬間放大了，“你……找到他了？”

“嗯，”舒穎川松開他，勉強笑了笑，“現在雖然還沒有具體地址，但不會太久的，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巴布躺在貓窩里聽著他們的對話，再看到舒穎川的表情還有眼神，一時只覺得內心復雜。

一個人類居然會喜歡上被稱作怪物的半人類，真是不可思議。

“他會記得我嗎？”圖樂看著舒穎川，臉上似乎沒什麼情緒，但他的眼神還是告訴舒穎川，他在緊張，“那時候我還有點小，我的樣子可能和現在有點不一樣，不知道他見到我高不高興，會不會被我嚇到……”

“他一定記得你，”舒穎川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試圖緩解他的緊張，“也一定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舒穎川，”圖樂看著他，兩只眼睛都在發亮，“謝謝你。”

這好像是舒穎川第一次聽到圖樂喊他的名字，所以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睜大眼睛傻愣愣看了圖樂將近十秒鐘才張嘴：“你……再喊一遍我的名字……”

“舒穎川。”

“嗯，”舒穎川一把將人再次抱住，“我在呢。”

“我會一直記得你的名字的。”圖樂伸手回抱著他，腦袋也靠在了他肩上。

舒穎川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閉上眼睛說了句：“好。”

倆人沉默地抱了好一會兒才分開，而圖樂并沒有發現，舒穎川看他的眼神和平時不一樣了。

巴布卻在一旁，將一切都看了個明白。

只不過它不打算將舒穎川的心思解釋給圖樂聽，因為它覺得沒必要，也不認為他們倆會有什麼結果，它希望圖樂能遠離人類，回到適合自己的地方去。

接下來的一整天，舒穎川一直在看劇本。

其實他的心思不在那上面，但他很需要做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讓自己不要總想著圖樂很快就會走這件事。

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有那麼點自信，想著如果自己主動挽留的話或許圖樂會愿意留下，可現在他看到了再也變不成人的巴布后，突然開始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開口。

因為他逐漸意識到，那個能將圖樂和巴布他們私自抓去研究的地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也極有可能存在某些自己對抗不了的勢力和背景。

他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真的保護好圖樂，他不太敢賭那個萬一。

如果圖樂離開人類社會能更安全的話，他確實也沒什麼理由不讓圖樂走。

畢竟比起他那成形不久的喜歡，圖樂的安全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睡覺時，圖樂還像平時一樣鉆進被子縮在他懷里，可舒穎川卻沒什麼睡意，等到圖樂睡著后，他掀開被子輕手輕腳下了床，關上門打算去客廳抽煙。

但他不知道，圖樂其實也沒有睡著。

舒穎川出來時，看到巴布蹲在貓爬架上，正望著窗外的月亮發呆。

它聽到舒穎川馬上就要幫圖樂找到主人了，心里既覺得高興，也覺得很羨慕。

圖樂比它運氣好一點，能遇見舒穎川這樣的人類，還能再見到自己曾經的主人。

而巴布卻再也沒有機會了，它的主人去世那麼久，巴布再想念他，也就只能去墳墓上待一會兒，看看那張照片里老人熟悉的笑臉。

它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主人了，因為它無法再徹底放下心防相信一個人，而且也沒有人會喜歡一只臟兮兮的怪物貓。

現在的它既不被人類喜歡，也不被同類接受。

因為它又不算一只正常貓，也變不了普通人，所以它自己有時候也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或許真的是怪物嗎？

但即使下半生注定流浪，巴布也能靠著心中那點主人留下的溫暖努力活下去。

“怎麼了？看什麼呢？”舒穎川嘴里叼著煙，兩手插兜走到落地窗前，見巴布一直望著窗外，于是忍不住吐槽：“不就是晚飯給你的魚比圖樂的小了那麼一點點麼，該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要離家出走吧？”

“我才沒有，”巴布斜睨他一眼，“我只是不想睡。”

“為什麼？”舒穎川吸了一口煙，接著又輕輕吐出，“貓也有煩惱嗎？”

“當然有，”巴布說，“餓了沒得吃，渴了沒得喝，夏天熱死冬天冷死，翻垃圾桶又臭又臟，偶爾偷吃還得時刻防著不被人打，不被其他流浪動物欺負，更別說還有專門抓我們的人。”

“沒遇見要收養你的人類嗎？”舒穎川好奇地問。

巴布偏過頭，故意不看他，“沒有，一只會說話的怪貓，怎麼可能有人要。”

“怎麼沒有人要，”舒穎川笑道，“能擁有一只會說人話的貓簡直超酷好不好！”

“你不是已經有一只了嗎？”巴布低聲說，“而且他還能變人。

”

“是啊，他也很酷，”舒穎川說，“但是誰能拒絕得了同時擁有兩只很酷的貓呢？一個會說人話，一個能變成人，這不明顯雙倍酷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