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新立刻捕捉到了他的視線，連忙擠了進來，邊換拖鞋邊往里張望，“怎麼？該不會里面藏了人吧？我告訴你啊舒穎川，上次你在片場對路明豎中指的事情還沒徹底過去呢，眼下你可給我安分點兒，別搞事情。”

“柯新，”舒穎川突然湊到柯新耳邊，壓低了聲音，“你相信這世界上有變種人嗎？”

柯新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臥室里，圖樂不由更加確定，這個人應該就是個智障。

果然，幾秒后，柯新說出了他的心聲：“舒穎川，我記得我認識你的時候，你腦子還沒被門夾啊。”

原來他叫舒穎川，圖樂想。

“算了，”舒穎川長嘆一口氣，“當我沒說。”

“不行，你有點反常，”柯新說著朝臥室方向走過去，“我一定要自己看看清楚才能放心。”

舒穎川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后，心想：臥室里就一只貓。

柯新仔細看了三個臥室，然后還是不相信，又去看了廚房還有衛生間和衣帽間。

最終總算確認家里除了他們倆，再沒有第三個人。

“睡袍怎麼扔地上，”柯新說著彎腰把衣服撿了起來，“你不有潔癖麼？”

“選擇性有，”舒穎川說著，心里卻在想圖樂是不是已經離開了，“你還沒說為什麼又突然回來了，不陪你的吳瑞彤過生日了？”

“人家不缺我陪，再說……”話說一半，柯新突然蹲到了地上，“這兒怎麼這麼臟？還有血……”

舒穎川心上一驚，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他剛蹲下，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一坨黑白色的物體從臥室門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了倆人面前。

原來沒走。

圖樂盯著舒穎川，那眼神明明看不出什麼，但舒穎川卻能感覺到威脅。

柯新愣了愣，指著圖樂的后腿：“貓的血？”

舒穎川看了眼圖樂后立刻點頭，“嗯，流浪貓，不知道從哪里跑進來的，受傷了。”

“你不是不喜歡長毛的動物嗎？怎麼突然改變了。”

“……喜歡，”舒穎川用余光掃了一眼圖樂，干笑著，“現在突然喜歡了。”

雖然圖樂剛剛說自己不吃人，可并沒有說自己不殺人。

舒穎川始終擔心他會被惹怒，然后可能會變異得很丑，最后直接干掉他和柯新……

一旁的圖樂似乎已經看穿了他那點兒無聊的幻想，可現在意識越來越不清醒，他根本無力去為自己辯駁。

其實他真的不會無緣無故亂攻擊人類，即使對半人類來說，他的體能和力量都要強于普通人類，如果真想傷害他們也是很容易的。

可圖樂本就是在逃命。

他這次什麼也不想做，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再見那個人一面。

只要見到了，確認他還好好活著，那麼自己就會回去森林里，再也不會到人類生活的城市里來。

他能放心讓舒穎川知道自己是貓變化的，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氣味。

那個人以前就告訴過他，如果他無法判斷人類的善惡，那麼可以通過他們的氣味來辨別。

動物的嗅覺總是靈敏的，而半人類更甚。

他們能聞到一些其他生物察覺不到的味道。

那就是來自至誠的心所散發出來的香甜氣息，和來自至惡的心所散發出來的惡臭氣息。

而圖樂在舒穎川身上嗅到的，就是那種香甜的味道。

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智力似乎有點低下，但心卻不壞，所以他在想，也許他能利用舒穎川來幫自己，找到他要找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4章

“穎川，”柯新從地上站起來，“這貓交給我吧，你別管了。”

“交給你？”舒穎川下意識看了眼圖樂，“你想怎麼樣？”

“帶去寵物醫院治療一下，能活下來的話，順便做個絕育吧。”

聽到這話，圖樂瞬間炸起了全身的毛，兩只眼睛緊盯著面前的兩個人，身體還在慢慢后退。

舒穎川擔心柯新再繼續說下去，他們倆可能會真的沒命，于是一把將圖樂從地上抱了起來，按在自己懷里。

柯新剛想問他的潔癖去哪里了，卻在看到圖樂的眼睛時，不由怔了一下，“穎川……它的眼睛……”

“眼睛怎麼了？”舒穎川疑惑地低下頭，正好和抬頭的圖樂目光相撞，于是他也愣了一下，“……變、變圓了。”

或許是離得近的原因，舒穎川發現圖樂的鼻子和嘴巴看起來都好粉嫩，兩眼圓溜溜的樣子也比剛才可愛多了。

從圖樂醒過來一直到現在，他的瞳仁都像普通貓一樣，像一條很細的黑線。

而就在剛才，被舒穎川抱在懷里的那一瞬間，他的瞳仁變成了圓的。

雖說這種變化對于貓來說很正常，可對圖樂卻不一樣。

他記憶里，除了小一點的時候被那個人這樣抱在懷里過，再也沒有任何人這樣抱過他。

因為實驗室只有冰冷的醫療器械，以及插在身上的各種針管，還有逃跑換來的虐打。

舒穎川抱起他的那一刻，他竟然在憤怒和無措之余，還隱約有一種鼻酸的感覺。

明知道半人類不該和人類有過多的交集，可他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放棄想見一見那個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