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其他人都在爭分奪秒吧，江清原也是。可真到了那兩天，又不過如此了。

　　好像是他們過往的任何一場考試一樣，沒有什麼不同，照樣是那樣的排列，那樣的規矩，那樣照進來的陽光打在地面上桌上。

　　只是，這可能是他們的最后幾次考試了。

　　最后的最后，他們把桌子椅子移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激動和解放的欣喜。

　　要不是老何叮囑最后在班里等他，大家估計都瘋起來了。

　　有人在對答案，有人在討論去哪里玩。

　　白石通帶著哭腔，又欣喜若狂：“他喵的他喵的，老子這就解放了？！？啊啊啊？？？不是吧不是吧？”這就考完研了？

　　李虎抱著白石通嚎：“兒子啊！咱們是真的解放了！嗚嗚嗚！老子要吃它喝它玩它個十天十夜！”

　　沒有什麼感傷，都是如釋重負。江清原無奈地去拍他們的肩膀，笑著：“好了好了，都別嚎了，收拾東西，到時候走人！”

　　大家的東西之前都搬到教師辦公室鎖了起來，現在全都去搬去了，有專門收廢品的人早在樓下等著大收一筆，還提供蛇皮袋。

　　江清原只留下了各科教材和字典，還有筆記六本，其它的通通不要。

　　他對自己的情況大了解，書肯定是有得讀的，就看志愿咋填了，反正他不會復讀，要調劑也可以調劑。這苦日子他受夠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苦于這原著小說的“不考完不給doing happy thing”的設定，他每每都要打住喊停，看見褚鈺的樣子，他真的很難受，兩個人都難受啊。

　　天知道，他是一個正常男人啊！！！

　　面對褚鈺可憐的狗狗眼，他真的是太監逛青樓，有苦說不出。

　　外面有人撕紙卷從樓上往下灑，歡呼起哄聲響起，班里有一兩個也學著撕去了，其他人都是興趣缺缺，沒跟著灑，就是好玩地趴外邊看著。

　　他們是一樓，地上躺著紙張碎屑，空中飄著白色，深色的紙卷，上面密密麻麻是字，是他們思考的筆墨。

　　有點像電影里的場景，但沒那麼壯觀震撼，電影里如雪花飄飄，紙屑眾多，現在哪有那架勢？沒那麼多人扔紙卷，大多都是打包好給收廢品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

　　然后，然后海海來了，沖著上面大罵：“干什麼呢你們？結束了就得意忘形是吧？不能亂扔垃圾啊！誰扔的誰下來掃起！慣得你們！”

　　樓上探頭的頓時不敢了，安靜如雞。

　　海海兇完，看樓上無人造次，也沒人看見他的一臉兇相，就溫和了下來，和旁邊的老師說道：“這幫崽子們，不罵就壓不住！”

　　想當年，他也是溫柔端莊的，現在都成黑面鬼了，一群上躥下跳的猴子從不讓人省心。

　　他抱怨是抱怨，又在笑：“這屆娃兒底子不錯，應該有好結果。”

　　旁邊的人也笑：“哈哈哈，你每年都這麼說。”

　　海海也笑，大笑：“這確實是每年都有進步嘛，每年考好的人都在增加。”

　　海海的臉上露出欣慰，在這個貧困的小縣城里，讀書就是孩子們最好的出路了。哪怕他被很多人怨恨太嚴太兇，但教學目的達到了，有什麼關系？

　　他看向四周，當年他就讀時，還沒有這高高的樓，鋪滿石子的路，那時候，格外貧窮，破舊，落后。

窗戶會漏風，雨天地泥濘，漏進破口的鞋子里，褲子濕了也沒得換，補丁三年摞了幾層。

　　他見識了外面的繁華，也留不在大城市，要留也是辛苦，但拼一把，也是能在外面安家立業的。

　　可他在冷板床上躺了三天，決定回來，他要回報母校，他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想讓更多的孩子去見識外面的天地。

　　也許他就是個普通人，什麼都改變不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在現在也磨平了棱角。

　　也后悔過，為什麼要當這狗屁主任，天天頭禿掉發，抓違紀小混蛋們，還要被人罵。可回想起當初壯志凌云的自己，還是忍不住羨慕那時的勇氣和志氣。

　　海海看著無人探頭，樂了:“我也就壓他們這次了，以后可就管不住嘍……”

　　他和旁邊老師漸行漸遠。

　　江清原把書往外面搬，回來的時候路過三班，站在外面往里看，褚鈺也在整理東西，旁邊林駿鷹和王沝在說話，褚鈺邊動作邊聽著。

　　江清原倚在門邊，靜靜欣賞，過了十分鐘內左右，似乎是察覺到什麼，褚鈺轉過頭來，眼睛驀地一亮，拋下兩兄弟往江清原走來。

　　林駿鷹看是江清原，撇撇嘴，狠狠道：“嘖嘖嘖，xql的鬼把戲！”

　　王沝白他一眼：“你別酸，全是醋味兒，看這架勢，這倆不定搞多久呢，按輩分，到時候你要叫他哥。”

　　林駿鷹翻個白眼，切一聲：“這都考完研了，我自己不知道找個合適的談談嗎？我會酸？笑話！”

　　然后他又嘀咕：“叫什麼哥？誰是哥誰是嫂子？”

　　這邊林英俊和王子的談話不提，江清原看褚鈺過來，臉上的笑就止不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褚鈺的臉，怎麼看都看不夠一般。

　　褚鈺一站定，江清原就捏他的胳膊：“怎麼笑得這麼開心？看起來像個便宜二傻子，地主家的傻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