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下次”,“改日”,“有機會一定”,“找時間”,這種話很多時候都會不了了之無疾而終,找到話頭當然要乘勝追擊。
江清原本來也不是開玩笑,就是有點訝然褚鈺這麼問,但問了也沒啥,就回答唄,他想了想:“感覺得放假?”
放假還有半個月,每天的時間都只有那麼多,哪有空私下相處啊。
年末考核分兩天考完,最后那天的下午只有大學英語,一點半到三點半,再加上老何來講話,他們收拾東西,四點差不多能搞好,時間倒是充足。
江清原問:“你多久離開新城回家?”
褚鈺的手摸索著攀上小臂,江清原被冷了個激靈,褚鈺又把手放好了:“考完第二天一早。”
那還有半個下午加一晚上。
江清原想著:“那時間還好。”
可以吃吃喝喝玩玩。
褚鈺:“是的。”
可以做很多事。
現在歲月靜好,等到私底下的時候,江清原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他嚴厲制止,但是對方卻用他說過的話來堵回去,搞得他手足無措的被某人狠狠地蹂躪了一頓,還不能說苦。
讓他對自己的位置再一次有了動搖。
不過現在的他不知道,走著走著,兩人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后來就只是走著,靜靜地走著。
不遠處的燈還亮著,后來統一滅掉了,住宿生們一個個走回宿舍,新城大學里一片寂靜,還一片黑,只是月明灑下光亮,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安靜下來后,聽覺好像更好了,四周是微冷夜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和兩人同頻的腳步聲。
四下無人,膽量在發酵。慢慢地停了腳步,褚鈺的臉湊近,很近很近,意味明顯:“原哥……這里好黑。
”
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天太黑還是月光太柔,江清原眨眼的速度加快,睫毛撲朔,手心也熱了起來:“……嗯,我知道。”
厚重的云慢悠悠飄著,月亮藏進了云后,本就不太光亮的世界里更晦暗,伸手不見五指,也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只憑借著熱量找尋。
褚鈺逼近,江清原心一跳,方寸間往后一退,進了樹下,更暗了。
褚鈺的話很輕,但一點也不委屈了,還像是迷惑人心的海妖:“原哥,你怎麼不開口說話,這里好黑,我害怕。”
江清原覺得自己是不是穿太多了,悶得慌:“……哦,你害怕……”
剩下的話突然消失在嘴里,江清原腦袋后仰,褚鈺找時間開口:“……張嘴。”
江清原:“……”
他不受控制往后,背部抵上樹干,這一退,褚鈺迅速追上來,看不清,聽覺倒前所未有,江清原說不出話來,暗藏的波濤在洶涌,葉尖的水珠滴落小魚池,水紋微漾。
————褚鈺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太黑了,他害怕,讓江清原張嘴說話,他好不那麼害怕罷了。(假的)————
黑暗里,距離慢慢縮短,掌心相觸間一層薄汗。
良久,江清原終于可以出聲:“你……”
又不知道說什麼,腳觸不到地面,只能攀著褚鈺,他無力地靠在樹干上喘氣。
褚鈺拉過他站好,笑容滿面:“天太黑了,我害怕,謝謝原哥。”
月亮從云后出來,月色照得小魚池微波粼粼,也照得褚鈺的眼睛亮亮的。
笑得什麼傻瓜娃子樣兒。
江清原不甘示弱,手指摁著微腫的嘴角:“表現還行,下次加油。”
褚鈺上前一步:“現在也可以。”
?!!
江清原跳開,亂喊一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得饒人處且饒人,媽咪媽咪哄邪靈退散!”
不是他不爭氣,實在是遭不住了!哪家的小媳婦這樣兇狠的?!
讓他對自己的身份又一次動搖。呸呸呸!
他擺出一副雙手交疊抵御的模樣,褚鈺無奈,心滿意足也不再多說:“好吧。”
時間太晚了,剛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清原扶額:“現在怎麼出去?”
門口大爺認真負責脾氣暴躁,怎麼解釋這個點兒了還在這里面晃蕩?不想被制裁,也不想被盤問。
“沒事,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翻墻。”褚鈺帶著江清原走,江清原震驚:“什麼時候有墻可以翻了?我怎麼不知道?”
為什麼他不知道,褚鈺這個乖乖仔知道啊?!他不當大哥好多年,就悄悄落伍了?!
褚鈺把江清原帶到一處墻邊,指著上面道:“原哥,這個地方相對好翻,不過上面有玻璃渣,小心點。”
聽這意思,褚鈺還翻過?!
江清原思索著怎麼優雅地翻過去,邊問:“想不到你還翻墻啊?”
褚鈺一把抱著江清原往上提,江清原本來被驚到,反應過來雙手往上攀,用力上去了,坐在墻頭:“干嘛抱我,我自己也可以上來。”
照理說應該他提褚鈺上來才對,怎麼就反過來了,讓他越來越心虛,到時候還怎麼翻身農奴把歌唱?
褚鈺在墻下仰頭看他:“剛剛也原哥不是站不穩嗎?”
剛剛……呸!
江清原不愿回想,太丟人。他控制表情,往下瞥褚鈺:“……閉嘴。”
第180章 刮到的小傷口
褚鈺往后退,看了墻幾眼,然后一個加速,雙手一撐,就翻到了墻上,頗有心機地和江清原面對面,轉頭的時候故意湊近一點,嘴唇擦到什麼。
被占便宜的江清原頭往后微仰,笑:“剛剛在樹下沒玩夠是吧?現在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