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原叮囑:“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我們誰也別提這件事,那個人總會被放出來的,保密的話,大家都安全些。”謹慎點總沒錯處。
“好好好!”大概是顯得比較神秘,又帶著未知的危險,侯志平忍不住小興奮,壓低了聲音,“噓!這件事,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誰也不說。”
十九歲的少年,覺得自己拯救了世界,高興得不得了。
江清原看著侯志平和管家明臉上的認真,什麼也沒說。
這樣也好,少年嘛,熱血青春,總以為世界非黑即白,快樂和難過也很簡單直白。
有什麼不好的?
很多事情,讓他這個老油條去考慮就好了。
三人又談天談地,胡亂地聊,好像沒什麼營養,又有止不住的話題。
管家明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侯志平:“最近你和大鵬怎麼樣啊?”
氣氛突然安靜。
大家都還記得上次的不歡而散。
侯志平撓撓頭:“大鵬最近還是老樣子,不過我最近學習的態度好了點,我要是叫他一起學學,他也會和我一起。”
江清原沒忍住嘆氣,勸人學習這種事,真的很難把握度,他現在心里也愛勸人學習,但是他嘴上不怎麼說,只是督促自己。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誰要是勸他學習,在學習上的事指手畫腳,他就可討厭那個人了。
誰要你多管閑事?
如果是相熟的人,也會覺得煩躁的。
管家明的嘴角平了下來,他扶額:“是我上次太激動了,沒注意自己的語氣。”
他事后復盤,也覺得自己“爹”味太重,可以勸,但不應該是那樣,可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想再多也沒意義。
管家明斜靠在樹上,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侯志平問:“話說家明你上次咋了,感覺都不像平時的你。”
江清原也疑惑,看過去。
管家明苦笑了下,“我之前在路上遇見王隋安了。”
王隋安是他們的初中學校同學,當時初中時期一起玩挺好的有好多人,但是中考后,大家都去了不同的地方,有的上了新城一中,有的去了二中,有的去了職高,有的直接進廠了。
王隋安不喜歡讀書,覺得沒意思,就跟著家里的親戚去了粵省打工,上次他們在外面偶然遇見了。
王隋安是家里有親戚結婚,才回來的,不然還不好請假。
他們倆都很激動,一起找了個奶茶店坐下來聊天,聊各自的見聞,聊大家的生活。
管家明說老師總是神出鬼沒出現在班級后門,嚇死個人。
王隋安說廠里有個大叔總喜歡調戲新廠妹。
管家明說早上總是被抽背 感覺最近有點不幸運,是不是他不小心犯了錯,所以老師偏愛他。
王隋安說廠里保安大叔敢和老板娘對罵,原來是家里有五套房。
管家明說大學考研總是不放假,但是他居然習慣了,果然被圈養思想就是容易被腐蝕。
王隋安說老板小舅子和廠里食堂大媽有點眉來眼去,還幫大媽帶小孩兒。
兩人各說各的,然后打了幾局游戲,最后是管家明有事,他們才分開了。
管家明有些憂郁:“其實不是有事。”
是他發現,他們的生活很不一樣,雖然聊的時候很開心,但是是因為他們久別重逢。
其實他不懂為什麼一個廠里那麼多勾心斗角彎彎繞,王隋安也不理解學校那點小事有什麼好聊的,全天下的大學不都那樣嗎?
然后他們打游戲,才找到了共同的快樂和話題,但是打完后,又沒有什麼可聊的了。
有事離開,是他找的借口,他怕他留下,最后確實倆人相顧無言。
管家明說完那天的相遇,感慨道:“我們的感情還在,我和他都很高興,但是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共同話題了,這才是我難過的原因。”
管家明嘆氣:“……我、我不是說打工就不好,我只是不想我們也走到那一步,所以那天才激動了,說錯話。”
管家明沒有其他的意思,他沒有歧視打工,也沒有說沒考上新城大學就不好,他只是覺得,如果能一直同路,會不會更好一點?
思緒堆在腦子里,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結結巴巴的,越想越急,也怕侯志平和江清原誤會他的意思。
江清原拍拍他的肩,安撫:“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的。”
管家明松了眉間,又有點愁:“我從那天到現在就沒見到大鵬,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感覺說什麼都錯。”
侯志平趕緊說:“沒什麼的,我也好久沒看見健健了,這破學,上得真沒意思。只要差個班,平時能不能見到人就是個玄學。要差個樓層,就老死不相往來了都。”
江清原也說:“沒事沒事,大家都是兄弟,咱還不知道彼此嘛,你不好受,也許大鵬也不好受。”
管家明說著:“其實上次我和大鵬遇見了,但是我們就對視了一下,也沒打招呼也沒怎麼的,感覺有點懸。”
江清原看著這場少年之間的矛盾,勸:“也許解決只是需要見一面,怕什麼,你直接去找大鵬就好,說不定一下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