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狠狠的抓傷了自己的胳膊。
胳膊上傳來的刺痛,讓他多少緩解了許多,他拿起手機想給朱赫言發短信,可又不敢,萬一朱赫言回來見到他這副樣子,嫌棄他怎麼辦。
對,朱赫言一定會嫌棄他,他撐著床,大口呼吸著,然后起身用冷水沖洗傷口,一定不能讓朱赫言看到,不然他一定會覺得他有病,時間長了受不了會離開他。
血伴隨著水流下下水道。
錢予程靠在洗手臺,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然后按了接通鍵:“喂,媽。”
“你在哪,為什麼沒有在醫院,三天之內回來,醫生已經找好了,你必須馬上去,聽懂了嗎?”
電話那端傳來了嚴厲的聲音。
錢予程的手在發抖,雖然他已經快三十歲了,但這種怕是從心底產生的,他忍不住。
“知道了媽。”錢予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恭敬。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孩子來,想想就惡心,跟你那個該死的爹一樣惡心,惡心至極。”說著錢予程的媽媽掛了電話。
錢予程坐在床邊,他爸年輕的時候出軌男人,當時他媽媽想離婚,但是已經懷了孕,為了他只能原諒他爸。
兩個人到現在也沒離婚,他爸雖然沒有再亂來,但兩個人如同陌生人一般。
見面會吵架,然后不歡而散,他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
后來他發現,他也喜歡男人,他媽也是個可憐人,所以他從來沒恨過她。
如果可以,沒有他就好了,那樣他媽就不會為了他,繼續委屈自己了。
錢予程內心是絕望的,他死過,不止一次,但都被救了,他知道繼續在想下去不行,可是他控制不住這種情緒。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不敢去接了,手機響了好幾次,他都沒接。
朱赫言看著手機,然后皺了皺眉:“我先回去一趟,一會再來。”
錢予程很喜歡玩手機,這點他是知道的,這個時間錢予程也不可能睡覺,但是一直不接他電話,就不太對。
幸好酒店離得也不愿,朱赫言想回去看看,沒事在回來,也不麻煩。
錢予程躺在床上,這麼多個人了,竟然還因為害怕而發抖,但他真的不想見任何所謂的“醫生”了。
若是真正的醫生,也就不會把喜歡男人當成病治了。
朱赫言打開酒店的門,見錢予程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
“怎麼不接我電話。”朱赫言走了過去,俯身在錢予程額頭上親了親。
錢予程摟著朱赫言的脖頸:“別走,陪我,我害怕。”
朱赫言給錢予程順了順后背:“怎麼了跟老公說說。”
錢予程咬著下嘴唇,話還沒說出來,眼眶卻紅了。
朱赫言見錢予程遲遲不開口,于是松開他,看著他的臉:“沒有你老公解決不了的事,不行,我就套他麻袋,掀他前臉。”
“你敢打我媽?”錢予程看著朱赫言道。
朱赫言陷入了沉思,然后:“那套麻袋未必知道是我打的。”
錢予程瞪了朱赫言一眼。
“我媽來電話讓我去看醫生。”錢予程說完眸子沉了沉。
朱赫言看了一眼錢予程,然后拿起他的手機:“我給咱媽打個電話,你先等我一下。”
“你手機呢?”錢予程以為朱赫言要給自己媽打電話…
朱赫言笑了笑:“沒電。”
胡說八道唄,最拿手了。
朱赫言拿著手機進了衛生間:“我說點悄悄話,你在外面等著我。
”
錢予程木訥點了點頭,這人到底要干什麼啊,聊聊天,想媽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誰讓他是朱赫言呢…
朱赫言翻著通訊錄然后撥通了過去。
朱赫言:“喂,您好,您肯定不知道我是誰,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錢予程的男朋友,是個電競選手,無不良嗜好…”
錢予程媽媽:“你讓錢予程接電話。”
朱赫言:“您一定是個時尚的人,我不相信您不上網,所以,我覺得比起錢予程,您更應該去看看醫生。”
錢予程媽媽:“我不聽你廢話,讓錢予程接電話。”
朱赫言:“那這樣,我把您從通訊錄里拉黑,回國后我帶著錢予程跟您做個斷絕母子關系的公正,您覺得生下錢予程是一種恥辱,那麼當沒他這個兒子就好了。”
錢予程媽媽被氣的不行。
朱赫言:“您沒回答,我就當您同意了,從現在開始,我就不用尊稱了。”
朱赫言:“你真的配為人母嗎,你恨不得折磨死自己的兒子,與其說想給錢予程治病,不如說是你想滿足自己的報復心里,冤有頭債有主,你恨誰,你報復誰去,拿孩子出氣,你是個人嗎?”
朱赫言:“你明明知道,這是一種什麼行為,虐待孩子,是什麼罪,你應該知道,他愛你,愛到骨子里了,你猜,鋼釘穿骨的時候,錢予程有沒有喊過媽媽。”
電話那端傳出了哭聲。
朱赫言:“他被電擊的時候,他被廢掉的時候,他也曾歇斯底里喊過,媽媽救我,可是你的,你想讓他死。”
錢予程拼命的拍打這門:“朱赫言,你他媽給我出來,草你大爺,你給我出來,你把手機還給我。
”
他越聽越不對,后來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給他媽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