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青卓沒松口,笑著打發她:“真的別來了,我們這就回去了。”
陳嘉又磨了幾句,見秦青卓不肯改變主意,只好放棄:“……好吧,真是可惜。”
掛斷電話,秦青卓意識到江岌還在看著自己——側著臉看過來,一點也沒打算掩飾自己的目光。
這一大早的……臉也沒洗,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后備廂有礦泉水,下去洗把臉吧。”他說著下了車,從車內的儲物箱里翻出兩盒漱口水,遞給江岌一盒,又去后備廂拿了礦泉水。
“昨晚睡得好麼?”江岌走過來,從他手里接過礦泉水瓶,半蹲下來給他倒著水。
“還不錯。”秦青卓伸手接著水流。
“夢到我了麼?”
“……”好像還真的夢到了,但秦青卓捧著水潑到臉上,說了“沒有”。
“我不信,肯定夢到了。”江岌說,語氣是平淡的,聽起來卻莫名有點篤定。
秦青卓抽了紙巾把臉擦干凈,又擦干凈了手指:“怎麼就肯定了?”
“我在你夢里施法了。”江岌說。
他這樣說,倒真的有點當年那個小朋友的樣子,秦青卓笑了笑:“那看來你的法術還有待修煉,我是真的沒夢到。”
這句話說出口之后,他能感覺到江岌是有點失望的,雖然表現得不太明顯。
秦青卓從江岌手里接過礦泉水瓶:“來吧,我幫你倒水。”
細細地水流從瓶口倒出來,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江岌。
被水打濕的一張臉黑白分明,不得不承認江岌的長相確實挺優越,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
也難怪他一站到臺上,一句話不說,觀眾席上的姑娘們就開始尖叫。
挺神奇的,秦青卓想,昨晚倒是的確夢到了江岌,難不成他真的在自己夢里施了法?
這想法冒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幼稚,又覺得有些好笑。
往回走的路上,清晨的天空云層稀薄,朝陽格外熱烈,橘紅色的,亮得很有活力。
紅綠燈路口,江岌哼了幾句《Traveling Light》:“And with each step taken my back was breaking,Till I found the One who took it all from me……”
這歌的旋律明快輕盈,聽著就讓人心情舒暢。
秦青卓能感覺到江岌的狀態比之前好了很多,相比剛認識那會兒,簡直像變了個人。
或許現在的江岌才最接近他本真的性格——帶著點鋒利的傲氣,直白而坦率。
他挺樂意看到江岌身上發生的變化。
就快駛入節目錄制地點的那條小路,一想到攝像師這會兒肯定在門邊架設好了機位,等著一會兒全方位無死角地猛拍一通,他就有點頭疼。
其實拍別的也就罷了,但拍的是他跟江岌,回頭節目播出去,各種表情、舉動、反應經由無數人的眼睛一放大,還不知道這段關系又被解讀成什麼樣子。
況且在節目里他們還是選手和導師關系,中間隔著十歲的年齡差,后續自己工作室簽了江岌的事情大概也會被曝出來,林林總總的事情摻和到一起,保不準最后兩人都得挨罵。
他自己挨罵倒也沒關系,反正這些年也被罵習慣了。但是江岌……雖說早晚有一天也會面對這些糟心的事情,但他卻希望這局面來得不要這麼早。
正想著要不要讓江岌提前停車,一旁的江岌卻已經降下了車速:“就停這兒吧,我自己進去。”
秦青卓愣了一下,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看向他。
江岌將車子停靠在路邊,也沒解釋太多,只說了句“你應該不想被拍吧”,又問“你怎麼回去”。
“我自己開車回吧。”秦青卓說。
“還挺遠的,”江岌想了想,“我去跟嘉姐說一聲,你在這兒等著,我一會兒送你回去。”
“不用,”秦青卓笑了笑,“我的車齡可比你長多了。”
他這樣說,江岌又想起以前的事:“你那時候去潤城就開了一輛車,紅色的。”
秦青卓笑著“嗯”了一聲。
“那你路上開慢點,”江岌解開安全帶,“到了跟我說一聲。”
“好。”秦青卓應著。
江岌從車上下來,拿了昨天寫好的樂譜。
秦青卓也推開車門下了車,坐到駕駛位,他壓下車窗看向江岌:“那……好好排練,錄制那天見。”
“嗯,”站在車下,背著吉他的江岌看著他說,“下場比賽,可以期待一下。”
“這麼有信心嗎,”秦青卓笑道,“好啊。”
往回走的路上秦青卓開得不快,將車速始終維持在七十碼上下。
好多年沒自己開過車,上路時倒是比想象中要順利,沒有過度緊張。
只是起先路上車輛稀少的時候還挺順利,但越接近城市,車變得越來越多,他的手心也開始微微冒汗,有些不太舒服。
四年過去了,看來還是沒能克服這個心里障礙。
算了……再出一次事就不好了。秦青卓放慢車速,找了一處合適的位置,將車停了下來,然后拿出手機撥通了司機的號碼。
節目錄制是在三天后,樂隊結束排練就直接被工作人員接到了拍攝場地。
這場節目跟以往的錄播形式都不同,將首次采用直播形式,由現場和線上觀眾共同投票決定樂隊的晉級名額。
因為這個變化,工作人員的狀態變得更加緊繃,生怕直播時會出錯,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各項前期檢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