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東西其實很容易打通關竅,答案或許的確跟電視劇里演的相同,或許夏麗的脾氣還要犟過如今這個夏安遠,或許席建華后面這位妻子,并不一定愿意將夏安遠融下。
他又想到了更重要的原因,席建華接回夏安遠的時候,已經確診了胰腺癌,是因為臨死前的愧疚嗎?還是在那個時候,夏麗才將夏安遠的存在告訴他?
這些細節不必再問了,要夏安遠接受他是席建華的婚生子,一定比讓他接受私生子這個身份更痛苦,要了解這些過程,無疑是一遍遍揭起他的傷疤。
沒關系,這些都沒關系。
紀馳走到夏安遠身旁,跟他一起沉默,許久后才低聲說:“小遠,忘掉這些身份,只做你自己。”
夏安遠抬頭望著他。
紀馳問他:“其他都交給我,可以嗎?”
夏安遠看了他很久,忽然笑了,他按住紀馳的肩膀,將他緩緩地推到他剛才坐過的那張沙發里。
“當然可以。”夏安遠這樣說,然后他低下頭,將額頭親昵地抵到紀馳的額頭上,看他,吻他。
男人之間的吻總是不需要留余地的,情色大膽,直奔主題。吻到紀馳呼吸愈重,那雙有力的手穿過衣服下擺,緊握住夏安遠細韌的腰際,他才分開這個吻。
夏安遠開始脫衣服,腹部分明的肌肉在動作間很容易就顯露出來。這種難得的主動讓夏安遠整個人顯得十分儻然,紀馳幾乎控制不了地,漏出迷戀神色在看著他。
“我當然會做好我自己。”夏安遠分開雙腿,跨坐到紀馳身上,他又要去吻紀馳,在吻落下去之前補充完整這句話。
“其他的都交給你,我做好你的小情。”
第74章 一場暴力沉默的愛(修)
迎接夏安遠這個吻的時候,紀馳并沒有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等到他跟他吻得好纏綿,反客為主,將夏安遠摟住,將他翻到沙發上坐著,再偶然睜眼看見夏安遠仍舊未動的那副神情時,他才被驚醒一般,突然頓住了動作。
即刻,他下意識想要離開,可似乎夏安遠早有防備,在紀馳要起身那刻前握住了他的手。
紀馳看著他不動,夏安遠也不動,他們安靜地對視,以曖昧又好冷漠的姿勢僵持著。
……
夏安遠仰著頭看紀馳,昏黃的光影落到他眼里,難以照亮他眼尾暗紅的顏色。他睫毛動了動,在光下面忽閃,接著,手從紀馳的手腕往上摸,摸過他手臂隆起的肌肉,抱住他的肩。
紀馳見過夏安遠這幅神情。
他思緒忽然飄到少年時代,夏安遠剛成年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子,兩個人吃過飯,坐在陽臺上喝冰鎮啤酒,喝著喝著,夏安遠就湊上來吻他。其實當時夏安遠很少有這樣主動親近紀馳的時候,于是當時自己驚喜得心臟都要蹦出來了,更別提后面,后面一整個永生難忘的夜晚。
他記得,那時候夏安遠嘴里還有水果蛋糕的味道,嘗起來好香好甜,不像現在,煙草燃燒過后留在他唇間的味道,只有隱隱的苦澀,紀馳剛才沒能嘗出來,這一刻才泛上舌尖。
紀馳眸色忽然變得好深,是復雜的顏色,有什麼東西在撕扯他,要將他撕成兩半,裂痛的地方,一邊凍成冰,一面燃成火。
他整個人只是虛虛俯身在沙發上,要立刻離開很容易,但接下來夏安遠將紀馳摟得緊很多,貓兒似的吻他。吻得好勁,像要吃掉他,不想要放開他。
夏安遠閉上了眼睛。
這麼看他,能看到他睫毛在抖。鼻息狂亂交雜,熱氣轟然騰上來,可紀馳始終冷靜,他并不閉眼,漠然地,面無表情地,任夏安遠單方面吻得這樣沉浸。
其實他此刻感到恍惚,他怕一閉眼就是夏安遠說剛才那句話時的模樣。誰能想到他用這種方式也能傷人,可燈光從他的身后打過來,柔軟的,昏黃的,窗戶仍舊敞著,夏夜、晚風,外面還有遙遠的車流聲,一切又都那麼寧靜。
也許從最開始就是錯誤的,紀馳用錯了方法,于是苦果全部都要自己咽下。
連眼皮都在抖,而后,夏安遠終于感到累了,將頭用力埋到紀馳肩上,沉悶又緩慢地呼吸,似乎呼吸也是顫抖的,整個人都緊繃地顫栗起來。
紀馳想,這種顫抖自己再明白不過了,忍痛到要崩潰的時候,身體就是會像這樣不受控制地顫抖。他聽到夏安遠低沉的聲音里也有這種隱忍的痛苦,會傳染的痛苦,痛得他光是這樣虛虛抱著他,心臟也像被他拿刀剖開一樣。
紀馳久久未動,他甚至連呼吸好像也沒有了。
……
夏安遠正要抬頭看他,身體卻忽地騰空——紀馳將他一把抱了起來。
心臟停了一拍,隨即瘋狂地跳動,這是失重時正常的生理反應,夏安遠沒有冒失地驚呼出聲,只是下意識夾緊了紀馳的腰,用手臂環住他。
像山一樣,紀馳好像一座沉默的高峰,涌動著巖漿的高峰,他用面對面的姿勢將夏安遠抱著往屋里走,但不是臥室的方向,那里太遠了,這個時候不需要求遠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