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安遠輕笑了下,席成恨他恨得都牙癢癢了,他倆能有什麼感情需要聯絡?
他沒回答席成的話,往后站了站,給他讓出離開的道。席成輕蔑地掃了眼他的動作,也沒指著夏安遠真給他留電話,哼笑了聲,抬腳就往外走,不料地磚太滑,這一步步子邁得太大,夸嚓一下就扯了檔。
席成頓時失去平衡,“哇呀”叫著往后倒,眼看就要摔個倒栽蔥,電光火石間,他伸手拽住了紀馳的衣服,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借著穩穩站著的紀馳將自己扥起來,臉上驚恐未消。
“操!”席成啐了聲,“這他媽什麼爛地板,老子要投訴!”
夏安遠把剛才下意識伸出去想攔他的手收了回去。
席成罵完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攥著紀馳的衣襟,他訕笑著撫了幾下衣服上的褶皺,緊接著心頭“咯噔”,發現了件更令人窒息的事情——紀馳襯衫頂上的扣子竟然被他扥崩了兩顆。
“那什麼,馳哥,這牌子質量堪憂啊,我就扒拉一下……要不然去我房間換件衣服?就在樓上。”席成干巴巴笑了兩聲,想起紀馳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一直是自己在唱獨角戲,心跳越發慌亂,“不去我房間也行,我替你開一間,讓人把衣裳送過來。你放心馳哥,保準按您的標準來,我這、嘿嘿,我這確實也是意外,是意外。哦對了,你要是……”
“出去。”紀馳低聲道。
席成說話突然被打斷,有些沒聽清:“什麼?”
紀馳往后看了眼門的位置,重復:“出去。”
席成如蒙大赦地笑起來,烤瓷牙亮得晃人眼睛,出去的時候還拍了夏安遠的肩:“好嘞馳哥,那弟弟我就先走了,下次吃飯您可千萬到場,遠哥,你也一起來啊。
”
聒噪不休的人終于走了,洗手間又安靜下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安排好似的,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其他人再過來。
夏安遠惦記著紀馳被扥壞的衣裳,門一關上,他就探腦袋去看——這一看就愣著了,紀馳領口大咧咧向兩邊敞著,靠近鎖骨的位置有顆面積不小的吻痕,幾天時間過去,顏色變得黯淡不少,像個快要愈合的傷疤。
紀馳跟著他的視線,往那個位置掃了一眼,他后退了兩步,靠在洗手臺上,“過來。”
夏安遠慢半拍地走上前,在紀馳面前站了幾秒鐘,然后伸手,在紀馳的注視下,小心地將他領口往中間按了按。但一松手,布料又立刻滑開。
那枚吻痕實在太過顯眼,夏安遠根本移不開注意力,他干脆低下頭,問紀馳:“紀總,車上有備用的衣裳嗎,我去替您拿過來。”
紀馳對這件事似乎并不在意,他伸手撥弄著夏安遠脖子上的素鏈:“剛才飯桌上,你喝酒了。”
聞言,夏安遠忽然抬頭,和紀馳帶著點玩味的視線相撞,他喝酒的時候紀馳肯定看到了,就算沒有看到,靠這麼近也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他說的是肯定句,否認沒有意義。
“紀總,對不起。”先認錯總沒有錯,夏安遠垂下眼睛,目光落到了紀馳漂亮的手腕上,“以后不會了。”
“以后不會什麼?”紀馳一直沒松開那根鏈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不喝酒了?”
“嗯,不喝了。”夏安遠回答。
紀馳手指勾著鏈子往后收,夏安遠不由得隨著這力度往他身上靠近,他嗅到了紀馳身上沾染的香水味,一股甜膩的果香,不是他慣用的那個香水。
有那麼一瞬,夏安遠眼眶泛起針扎似的酸痛。
“付向明這人挺不錯的吧?”紀馳手往上移,拇指將銀質鏈條按在夏安遠鎖骨上,沿著形狀摩挲,“長得不錯,為人也不錯,更難得的是,他是那種路見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大好人,圈子里沒人不說他好的,夏安遠,跟他聊天,是不是還有點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話夏安遠不敢隨便接,他掂量了半天,把兜里的名片掏出來給紀馳看,輕聲回答他:“付先生給了我他公司的名片。”
紀馳掃了眼名片上的信息,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想簽你?”
“他應該是這個意思。”
紀馳淡淡“嗯”了聲,托著夏安遠的手,讓他將名片又塞回兜里去,接著他兩只手反撐上洗手臺,微微偏著頭,以一種審視的神情看著夏安遠。
夏安遠沒等來紀馳的下句話,只好又去看他的臉色,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這時候得繼續他剛才沒表完的忠心:“紀總,以后沒有您的允許,我不會隨便搭別人的話,收名片這種事情,不會再有了。”
紀馳沒說話,仍然用那種眼神看他。
夏安遠知道他不太高興,但這已經是他盡最大能力判斷出來的情緒了,他猜不出來紀馳到底想要什麼答案。換作其他人,說不定連紀馳不高興都看不出來。
席成從前常說紀馳這樣太裝了,但他想這可能就是豪門世家繼承人該有的模樣,在下位人面前沉默寡言,喜怒難辨,其實紀馳小時候雖然也這樣,但沒這麼可怖的壓迫感,修煉了這麼多年,現在已臻化境。